这句话,如平地惊雷。
露莹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攥着手心里的绢子,勉强回过神来。
崔嬷嬷亲手捧上鱼碗,大声道:“这鱼汤里除了一股子鱼腥味还有一道细细的微香,正是那身怀有孕的妇人忌用的红花。”
陆之远皱眉道:“不会闻错了吧?”
“老奴之前为了散瘀止痛,用过红花,对这气味很是熟悉,绝不会出错,若驸马不信,可以叫大夫过来查验。”
这时,廊下有个婆子进来,垂首道:“长公主,驸马爷,老奴曾经在药铺任职过,因此对药材十分熟悉,若长公主和驸马爷信得过老奴,可否让老奴瞧一眼。”
陆之远点头。
婆子才从崔嬷嬷手中接过,她先是闻了闻气味,然后用食指往鱼碗里一沾,最后送到嘴里轻轻一抿。
众人便瞧见了她神情一变的脸色。
她低了低头,“长公主,驸马,这鱼汤里确如崔嬷嬷所说,含了红花。”
崔嬷嬷无甚表情,直直道:“红花活血化瘀是副良药,但若身怀有孕的女子饮用了,则成了谋害子嗣的毒药。”
话音未落,只听地上“蹼蹬”一声,香云却是从床上连手带脚爬了下来,拉住陆之远的衣袖,声音凄厉道:“大爷,求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不能白白让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春儿忙上前扶住她,香云惨白的脸,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李禾曦淡淡道:“今天香姨娘的晚饭,都有谁动过。”
这话提醒了陆之远,他忙命人将今晚在庖厨上做活的人都带过来。
给香云做晚饭的是钱婆子,她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大爷,就是给老奴们一万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在汤里下药啊。”
陆之远怒道:“还敢狡辩,看来不用刑是不说了。”
钱婆子吓得双腿跪地,口中连喊:“冤枉啊,大爷。”
李禾曦走到钱婆子面前,循循善诱道:“今日厨房里除了你们这些婆子外,还有谁来过。”
钱婆子想了一想,立即对李禾曦道:“就在申时七刻的时候,秦姨娘身边的燕儿来过庖厨。”
云香当即反应过来,用一双恶毒的眼睛看向秦昭昭,随即上前就是挥舞着双手:“果然是你!是你看不惯我,怕我肚子里的孩子抢了你孩子的头衔!”
秦昭昭双脚发软,被她打的毫无反击之力,一边用手阻挡一边反驳道:“什么红花,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莫要污蔑于我!”
燕儿亦跟着辩解道:“婢子是去过庖厨,但不是去给香姨娘下什么红花,而是近日府里裁减,秦姨娘的饭食着实有些简陋,难以下咽,婢子是去庖厨看看有什么可供秦姨娘下饭的菜肴。”
陆之远并不傻,几人说辞一分辨,也能大概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香云这一胎没了,对谁最有利是一目了然的。
但他没有声张,陆维毕竟是秦昭昭所出,秦昭昭有污点,也会连带着有损陆维。
他不想闹到陆老夫人跟前。
也不想他的长子有任何不好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