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大爷!”
陈嬷嬷骤然出声,嗓音透着一丝沙哑。
这一声,令陆老夫人和陆之远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看向她。
陈嬷嬷面色有些犹豫,顿了一顿,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朝他们说道:“老夫人和大爷就算等到深夜,也不会有一个人来陆府领黍米。”
“因为…”
陈嬷嬷不敢看他们,“他们一看到陆府的旗子,就像看见秽物一般立马躲到三丈远,逃得远远的。”
一丝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陆老夫人的眼眸倏地一跳,卒然盯在陈嬷嬷身上,由冰冷转置凶残,她的神情如索命的恶鬼:“他们知道,陆家要施米吗?”
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缓缓道:你们沿途要让大家知道,陆家为了施米添福济百姓,特特花了好几千两银子,舍人温饱。”
陈嬷嬷抿了下唇,视线正好看到两个婆子又扑了空。
她往二人身前凑了凑,压低了些声音:“一路上,只要遇见乞讨儿,老奴都亲自施舍米,可这些乞讨儿眼光高的很,不仅嫌弃还说…”
陆老夫人急道:“说什么!”
“他们说,说相鼠有皮,陆家无仪,狗彘鼠虫,灌满污水,笑他厚矣,狗洞大开,如今装人样,一二三四五六七,宁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陆老夫人气的鼻孔冒烟,她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
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么浅显的话语还是能听懂,他们这是在拐着弯骂陆家是王八!
外头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无声无息的渗进了她的骨髓里。
心里原本极力压着的怒火,腾地窜起滚滚的火焰,她手腕一转,案上的茶碗如失了线的风筝,碎了一地。
正好砸在了绿珠的脚边。
绿珠和这两个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茶碗,吓了一跳,皆愣在了原地。
两个婆子以为陆老夫人怪罪她们到现在都没有拿下绿珠,纷纷跪倒在地求饶。
绿珠抿抿嘴,将散落的头发捋了捋。
陆老夫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射向她,虽然此时此刻恨不得把绿珠千刀万剐,但她知道,绿珠若真的死了,对陆家百无一利。
“连个人都捉不到,自去领罚!”
两个婆子生怕陆老夫人改口,忙磕了头迅速退了下去。
陆老夫人眼神阴鸷,说出来的话带着一丝高人一等的不屑:“你说,你愿意留在陆家为奴为婢?”
绿珠整了整衣裳,扫了扫左肩的灰尘,璨璨笑了起来:“老夫人,陆郎这般没脸没臊的,让奴家也受累了,为奴为婢是不是委屈了?”
陆老夫人眼中毒蛇一般的视线如附骨之疽缠绕在她脸上,半晌,才吐出话来:“这事,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你,老身做主,从今日起,你就是之远的良妾。”
“母亲…”
“谢老夫人!”
陆老夫人并不理会陆之远的视线,而是吩咐陈嬷嬷送她去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