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露莹以戏谑的口吻讲出来,秦昭昭面红耳赤,仿佛挨了一掌又一掌。
“我从老夫人那儿听说,维哥儿怕是不行了,命人备下了喜木。”
露莹掩了帕子刻薄的话又接连扬了出来,“秦婢妾,这老天要收谁咱们又能奈何,只当维哥儿没有这个福气吧,正好香云的孩子在底下也有伴了,你呀也莫伤心了,肚子里的孩子可经不起这般大起大落。”
秦昭昭浑身一凛,死死咬着舌尖,“维儿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反而露姨娘你此刻的话,安的什么心!”
“燕儿,你说,露姨娘是不是在咒我的维儿!”
燕儿扶着摇摇欲坠的秦昭昭,瞥了一眼神气十足的露莹,回道:“露姨娘方才的话是有咒维哥儿之嫌。”
秦昭昭端正了神色,“好啊,露姨娘言辞挑衅,公然诅咒陆家长孙,其心可诛,我要回禀大爷!”
“燕儿是你的人,自然替你说话,”露莹细长的眼眸微挑,笑容灼得烫人,“秦婢妾只管去诉,如今秦家得罪的那些商户无路可讨,正堵着陆府呢,大爷正为这些事烦心,秦婢妾不怕大爷牵连怪罪,便快些去,我就在这儿等着。”
这些话,从露莹的烈艳红唇间如炮弹一样扫射出来,捂在肚子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
“秦婢妾,怎的还不去?”
秦昭昭收回刚跨出去的脚步,忿忿道:“露姨娘,你别高兴的太早,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我等着呢,秦~婢~妾!”
露莹横了秦昭昭一眼,轻嗤一声,仿佛厌倦了猫戏弄老鼠的游戏,甩着帕子扬长而去。
秦昭昭身子踉跄,燕儿赶紧扶住了,殷切道:“姨娘,您没事吧?要不要婢子叫大夫来!”
秦昭昭撑着她的手臂挺直了身子,望着露莹渐渐远去的背影,越发觉得冰冷。
她眼底涌出几滴泪水来:“燕儿,你说维儿能撑过来吗!”
燕儿看着她,眼底有一丝难掩的讥笑:“姨娘莫伤神,大爷说了,等维哥儿好了就把他从郊野上接回来,维哥儿想念大爷和姨娘,定会快快好起来。”
但夜里,还是传来了陆维的死讯。
燕儿进来服侍时,秦昭昭披散着头发坐在床榻上。
十一月末的夜风刮在窗牖上呼呼作响,那一缕单薄的影子映在了窗上,显得悲戚孤寂。
当晚,秦昭昭出现了小产征兆。
燕儿看着暗红色的血,惊叫道:“姨娘,血…是血…婢子马上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