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慌了。
她此刻虽然恨陆芝兰毁了赏花宴,败坏了陆家名声,但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养出来的女儿。
她接受不了这个噩耗。
以至于下台阶时,还绊了一跤。
李禾曦站在廊下,看着陆老夫人踉踉跄跄的背影露出笑颜。
陆芝兰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僵着身子,脸上都是污黑的血迹。
陆老夫人扑向她,声音轻颤:“我的儿…”
旁边的人缄默不语。
而周景承冷眼瞧着,胃里恶心的翻江倒海,丝毫不伤心。
陆老夫人掉了一滴泪,在陈嬷嬷的搀扶下,走来道:“芝兰,她是你的妻!你居然将她打死!”
周景承冷笑:“她不守妇道,浪荡成性,死了,倒便宜她了!”
陆老夫人脸色煞白,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道:“芝兰纵使不对,关起门来处置就是,可你如今竟在前堂一点面子都不给,拳打脚踢自己的妻子,京城里这些贵夫人都知道我们陆家的女儿是个荡妇!”
周景承视线移向陆老夫人,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老夫人,是陆芝兰她先在前堂丢人现眼的!如今她自己遭了报应,不能推到我身上!”
“你个白眼狼!没有陆家供你吃供你喝,你还不知在哪个肮脏旮沓地呢!”
陆老夫人用力掐着陈嬷嬷的手,手心冰凉,“当年为了娶芝荷,你跪在我面前是怎么发的誓!你以你的性命起誓,此生坚定不移只爱她一人,终老一生,永不分离!”
周景承含着凛冽的冷意:“开了春我就要科考了,以我的能力前三甲犹如探囊取物。”
“陆家是什么名门大户?还是书香门第?从我娶了陆芝兰后,天天压我一头,看人脸色,陆家自己门风不正,兄妹二人一个比一个浪荡,还有你个死老东西,狠毒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凭什么要我对你们陆家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可恨可叹…我当初眼瞎,娶了陆芝兰这样的贱妇,是我人生一大污点!”
“你......”老夫人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她之所以会答应这门婚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学识。
她相信她儿子陆之远的眼光。
但现在…
周景承居然想着过河拆桥…
陆之远这时从外头匆匆赶来,听到的就是周景承冷漠自私的话。
他从廊下而来,抬眼便看到了陆芝兰身体扭曲着,头歪到一侧,双手无力的垂在一侧。
陆之远眼里没有一丝悲伤,他只深吸一口气,看向周景承,蹙着眉头怒骂:“蠢笨,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了呢!”
“芝兰和人私通,在怎样也就是品行不端,名声损坏,但她现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打死,你待考之身手里出了人命,是不准入考捐监的!”
周景承瞳孔蓦然收紧,脑中一片混乱,眼神惶恐,今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踹打她,无疑不是在告诉她们,他活活打死了自己的妻子。
光一点风声吹到衙门里,他的仕途就此绝路。
周景承收起方才咄咄逼人的獠牙,哆嗦着声音:“芝兰自知品行下作,给陆家抹黑,无颜面见老夫人和我,一时想不开,便自裁了断!对,她是自裁,不是被我打死的!”
陆老夫人嘴角向下扭曲:“那不就是在承认芝兰红杏出墙,水性杨花吗,不行,老身不允许所有人诋毁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