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传唤了当日做客的几位夫人和用人。
周景承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她,人人都指证。
于是,这桩案子很快就结了。
周景承杀妻,证据确凿,判处他十日后问斩。
但借着这命案,又挖出了一桩旧闻,那就是陆芝荷的真正死因。
衙差重新挖出了她的尸首,仵作一一检验。
陆芝荷是死后被人推进池子里。
不是失足,而是谋杀。
陆家女儿残害姐妹,这样的名声,将陆家推向了万劫不复。
幸好陆芝兰死了。
他此刻无不恨周景承和陆芝兰,恨他们如此蠢笨,枉费他的栽培。
绿珠捧了热茶,放到他面前,冷眼瞧着他,说道:“大爷,陆家一身所系,只在大爷身上,无论是周景承还是长公主,他们都是旁人。陆家只有大爷才能振兴。”
陆之远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便如秋日雨后的一棵枯树,积着的水珠一滴一滴坠在青石板上,激起阴郁的响声:“大周律,驸马永不入仕。”
“绿珠,我空有一身才华,却只能同那些吃喝玩乐的衙内一样,整日无所事事,混迹烟花酒楼,而百年后,史书上不会留下我的名讳,成了一抹尘土,为世人淡忘。”
陆之远垂着眸子,自然瞧不见绿珠眼里的嘲弄,她道:“大爷一向聪明,如今怎么糊涂了。既然驸马永不入仕,那就不当驸马好了。”
“你是说休妻?”
陆之远摇摇头,自嘲道:“古往今来哪有休公主之说,再者陆府经不起折腾了,还需她帮衬。”
绿珠微微一笑,笑意静静,“公主便是公主,她也是大爷的妻子,七出之条,无子便可休妻。大爷恢复自由之身,便能重新参加科考。如今户部林大人不是很赏识大爷吗,妾听闻林大人的嫡女还待字闺中,尚未婚配,若大爷迎娶了她,林大人自然会为他这个女婿铺就锦绣前程。”
陆之远望着窗外白雪皑皑,微微眯了双眼,原本指望着周景承一举夺魁,步入仕堂,慢慢替他铺路,而他这边韬光养晦,等李禾曦毒发身亡,妆奁悉数拿下。
再等几年过去,他的驸马身份渐渐被人遗忘,娶一门名门贵女,虽不能科考,但凭着他的本事和周景承的人脉,也能效力朝廷。
但随着周景承的流放,一切都灰飞烟灭。
***
陆老夫人醒了,但听说成了个哑巴。
这样的好事,李禾曦自然要去看看笑话。
太阳如金子耀眼,灿灿的金粉挥洒庭院里。
可阳光耀眼,这庭院里却落了一地的枯叶。
曾经游廊下站着女使,帘子前也站着女使,院子里打扫的十分干净,如今一路而来,人没看到几个,这院子也变得如此枯败。
豆蔻轻声说道:“前日里陆府已经遣散了好些个女使婆子,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婆子则都被发卖了,长得年轻漂亮些的据说卖进了翠红楼。”
翠红楼和天香楼一样是个销金窟。
卖给青楼,比卖给寻常人家自然价钱要高的多。
陆之远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才不会管别人死活。
李禾曦笑意蔼蔼,“等能卖的都卖完了,我看驸马也只能卖自己了。”
豆蔻轻笑道:“婢子听说翠红楼倒是也有专做女子生意的,去年一户人家老爷发现自己的妻子偷人,偷的便是翠红楼的男倌。”
“呵。”
“做女子生意,他不配!”李禾曦还真思考起来,“京城有一家南风馆,听说里面的上等称为花魁,中等的称为清客,本宫瞧驸马这身段样貌,应该是下等,便是杂役。”
“本宫瞧着,这南风馆可是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