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洋洋洒落,有风吹过,吹落红帽上的簇簇白雪。
沈肃微微偏头,往他右侧淡淡扫了一眼,立在一侧的人眉目疏冷的看着被抬走的周景承。
只在他刚出现的那一刻,看了他一眼。
李禾曦抬眸,看着挣扎中的周景承,眸光微闪,长长卷卷的睫毛上凝着寒霜。
忽然感觉一道熟悉的气息逼匝而来,她顿了一顿,逼得她往后退了一退。
崔嬷嬷只当她站的久有些累了,便上前小声说道:“长公主,风大雪大,仔细着凉,还是回府吧。”
李禾曦笑了一笑,只点了点头,心里却砰砰在跳。
沈肃个子极高,她整个人都拢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突然开口,声音清凌凌:“臣恭送长公主。”
他拱手行礼,然后转身大步下了台阶。
她眺望过去,远处是一队身披朱红甲的士兵,看这阵仗,想来是要有需要处理的大事,这小小的周景承值得他这样临时赶来?
雪花顺着碧瓦檐角纷洒而下,在他转身后铺出一层浅灰的暗影。
这雪下了两天才停,陆老夫人便也跟着醒了。
醒来了却说不了话。
张着一张大嘴,努力的往外嘶吼,可喉咙却仿佛被钳子钳住,只哎哎的哼着。
说不了话,自然没人明白她的意思。
不到几个时辰,伺候她的女使婆子不是被她掀碗就是甩脸。
陈嬷嬷无法,只得去了陆之远的院子。
陆之远听后,捏了捏眉心,“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老夫人本就肾气不足,心肺失调,又一时郁肝气滞才致起晕厥,加之年事已高,风邪外侵,故才说不了话,开了些补气的药,说不得哪天就好。”
陈嬷嬷恭顺低首,继续道:“但大夫又说,说不了话倒还是小毛病,老夫人的病却危及性命,若不加以调理,不出…”
她小心抬了抬眸,见陆之远神情并无异样,换了个话术:“大夫说他医术有限,想要老夫人能好的全,还需请安神医相看诊治,不然便是听天由命,三年五载,或三五月都未可知。”
陈嬷嬷说完,低着头,等他示意。
陆之远眉头一跳。
安神医的医术鼎鼎大名,陆之远自然知道。
但出诊费却并不便宜。
一次出诊需要一锭金子。
更不肖说其他的费用。
现在,哪来的余钱去请安神医。
陆之远沉默须臾,“说不了话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做事仔细点就是,大夫既然开了补气的药,那就先用着。”
陈嬷嬷微微惊讶,在她的印象中,陆之远一向是极有孝心的。
但现在…
陆之远看她一眼:“嬷嬷还有事?”
陈嬷嬷不敢在待下去,忙行礼告退。
陆之远又捏了捏眉心。
今天衙门那传来了消息。
仵作验尸完毕,陆芝兰身上断了两根肋骨,额头有伤,不是自裁,而是内伤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