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秘书，我们又见面了。”

“恭喜。”

董秘书这次见到李墨曜时恭敬了许多，想必是工先锋与ASS达成战略合作的消息已经被他知晓了，如果说上一次还带着怀疑和些许的不信任，现在已经完全把李墨曜当成大人物来恭维了。

该说世态炎凉呢？还是时过境迁？有些疲倦的李墨曜总也列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这几天我太累了，想找个地方先睡一觉。”在公司食堂用过简餐后，李墨曜对董秘书说。

董秘书脸上带着歉意说道：“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就是条件差了点儿，你知道的，这老厂房……”

李墨曜笑着说：“没关系，我小的时候还在老宿舍里睡过觉过，正好找一下童年的感觉。”

董秘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虽说是贾总的安排，但让客人住进老旧的职工宿舍怎么也说不过去，众诚再怎么也不会差这点儿钱，但看对方一脸真诚的态度，董秘书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同时对这位年轻人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看来贾总是真的拿他当朋友了，也许只有朋友间才能真正的这么随意。

老宿舍，窗帘是新换过的，床铺也带着一股漂白粉的味道，床垫是加厚了的，躺在上面软软的。这是一个按照标准间打造的双人宿舍。当然了，现在只有李墨曜一个人住，但并不影响他找找当年的回忆。

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来过，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太多印象，只记得进进出出的全是膀大腰圆的叔叔。现在，那些当年曾经在这里住过的叔叔们大多数都接近退休年龄了吧，估计有一些已经正式进入老年生活了。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关注这里，应该会吧。

李墨曜走到窗边，看得出这间房是贾铭章为他精挑细选过的，采光极好，窗外就能看见街道，那里有一些摆摊的商贩，一些烧烤摊已经“嗞嗞”地冒起了烟，再向前望是一条排水渠，这是一条工业排水汇，当年这条渠臭不可闻，别说在这里散步，就是路过都得捂着鼻子加快脚步。如今这条渠已经成了城市绿化带的一部分，健步道上还能看见一些孩童和老年人的身影，年轻人几乎没有，这个时间还都没下班儿呢。

沈州虽然变化很大，但当年的影子依稀遍及全城，那股熟悉的味道挥之不去，尤其是老精机一厂还在这里的时候，那种童年悠然于树下玩耍的时光又浮现在心头。

回忆总是美妙的，记得和夏常讨教脑机学科的时候，那位专家就说过，人脑有一种欺骗机制，习惯性的把不好的东西从大脑里排除掉，以至于造成记忆的虚假，这就是有些人说回忆录里的东西不真实的原因之一。

比如这间宿舍楼，也许当年墙壁就是斑驳肮脏，甚至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可当他努力去回忆的时候却找不到一点儿痕迹，恐怕是因为那一次在这里睡的太舒服了吧。

回忆着童年，李墨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李墨曜下意识地认为是贾铭章来看他了，因为刚刚住进来的时候他发现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住宿的员工了，这个时间贾铭章来看自己是有可能的，毕竟自己返沪后耽误了太长时间，他心急也实属正常，但接下来一记亮嗓门让他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