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恐其成帝王,野心更长,寻常之毒尚可得灵物解,更须强于其之物,王乃寻我制此丸,使此咒法稳妥,又可防毒物相克使其早亡。
其为西国弃子,已是绝境,王之要求必应,如此多种势力牵制,维持平稳,时局可安。
如此便不必屠戮无辜,伤及百姓,王所行之事,并非不义之事。
云霭自出山已来,已抛却狐身,如今决心追随王,乃臣之所愿。”
“虽抛却妖身已失多功力,若为你寻回那妖身,日前虽不可复你功力,假以时日,若是有仙人相助,未必仍不可回。”
即便浊以等神明已逝,仍有尊者存于世,我此言有为云霭考虑,兼有试探。
“回王,臣已入世,沾染人间诸物,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已为凡人,再归有违天道,神或可归位,而妖却不得。
何况臣留得一命,亦凭神之力。”
我细思,云霭曾言受浊以之恩乃活,那时浊以神力充沛,她只可惊其广,却不可知其如何浩渺。
“云医长自入世以来,体验人世,对凡人之欲念、情感及所思,应有所悟,可否与我谈之?”我转而谈及云霭入世所见。
“臣有幸得王之用,与王亲历,观人之喜怒哀乐悲恐惊,人生疾苦在,亦有温暖,同臣既往所在族群截然不同。”
“有何不同?”我问道。
云霭一笑道:“狐之族群,一向以弱为耻,弱肉强食,臣虽曾为狐群首领之女,却疾病缠身,父母忽视而姐妹欺凌。
若非那奇遇,恐怕早已死去,如今回想仍觉自己为何那般幸运,得蒙恩赐。
臣本已失生之意志,光入臣残缺之身,恰如暖阳,极为熨帖,将我救活。
臣因此而得立身之本,反观族群,兄弟姊妹或如父母一般,因病而逝,或因天灾、自相残杀而亡,臣便成这最后之狐。
或许并非最后之狐,有神明点化,臣已为妖,与狐已不同,于妖而言,狐之生命朝夕而逝,宛如蜉蝣,妖之寿命,非狐可得。
臣曾遭亲人抛却,虽得广寿却仍感孤独,入世见凡人追逐功名利禄,或是亲眷安康,倒觉臣虽为妖,情感却与凡人无异。
只是臣所求,许是些许温暖之感,臣已不愿回那妖身,人世虽短,却可得为妖千年也不可谋得之感。”
我心中叹息,无论如何看云霭,与雾,过于相似,无论姓名,竟连经历也如此。
即便浊以之忆于我而言,如镜中花般不真切亦不具体,但依此,仍可将她二人相联系。
“王不必多虑,云霭之所求,仅需随王济世,便足矣,即便如此亦可感温暖。”
“那我若是要以私心灭世,不为苍生,你亦会助我一臂之力?仅为报恩,或为所求之温?”我垂眸道。
“王若是真会灭世,便不会问我此言,亦不会忧虑天下。私心乃众有之物,私心与无私,本就无论对错,只求决断无愧。
王若有朝一日做出决断,云霭亦不知如何抉择,臣之心,一如王挣扎之心,而臣不得如王一般,成全大义。”
云霭之言,既留有余地不显虚假,又表露其忠心却不含谄媚。虽不及沧司滴水不漏,丝毫不含冒犯,却可投我所好,私下应当严格修学过书籍,及知我习性。
我道:“云霭,你成长良多,同过往判若两人,已可独当一面,待你积累威信,能力可同沧司比拟。”
“但沧医长亦不可缺,王先前虽削沧医长势力,并非不再重用,云霭知晓,与沧医长当协同以助王。”
我拂袖起身,言语不乏赏识之意:“云医长既为东国献力,功名利禄自将照常予你。
然云医长有君子之风,超然物外,我愿重用医长,莫要让我失望,我既为王自当赏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