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穿了一条轻粉色的斜裙，配着宽松的白色T恤，素淡优雅地坐在紫檀原木茶案边，两指拈着茶杯，呷上一口放下。给对面的空杯斟上茶，才故意避开正题，笑吟吟地问她。

“我居然还向他陈述了拒绝他的理由！”

王慈雪坐下，气呼呼地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含羞带愤地低吟着：“被他狗爪子抓了一把！期门、天溪、膺窗、屋翳……”当她说到这几个穴位时，口腔里的金津、玉液、聚泉、海泉四个经外奇穴突突跳动了几下，她在愤怒中，没注意到。

“哟，他逮天神，却逮了你个满贯儿呀，捡便宜了，抓到个真家伙。”

“你……我给你说，是在自取其辱！”

“真不经逗，开个玩笑也生气。”李涵正色道：“姐给你出气，他是哪根爪子抓的，我让他哪根爪子成为标本。这事儿交给吴六奇去办。放心，不泄露原因。”

“别拿我说事儿，再出昨晚那种大场面的丑，我就回宫！”

李涵无所谓地笑道：“场面是大，可是我失败了。妹妹，要说有错，也是你的失误呀。”

王慈雪大感奇怪：“我怎么错了？”

“你说老油条没有神通，因此，我只调了三百六十名红三角别动队员。”

“是我让你调别动队的？”

“你说他没有神通，我才调的啊！”

李涵刚开始绕，王慈雪就感到累：“姐，甭拿天条附则跟我绕。咱说话抓重点，你调别动队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你的失败是自找的。表姐，我是让你去汇报，去汇报，去……你是神民，重要的事我只说两句半，你也明白吧？”

“妹妹，你要我明白什么是重点吗？”

李涵给了她一连串的反问，重点是，老油条是不是已经把你当成神民盘问过了？你是不是又在被人当成了神民后，马上就来找我了？你来找我时，是不是害怕有人盯你的梢，顺着你的这根藤摸到履仙门那只大瓜？

王慈雪回答是。

“那么，盯着你的人，跟着你又来了我这儿，你再让我去汇报，是不是存心想让人顺着我这根藤摸，摸到履仙门那个大瓜？你躲在一边看咱们履仙门覆灭的笑话？”

王慈雪回答不是。

“咱们不想让履仙门的大瓜被人摸着，摘了，吃了，我就要查清我身边有没有人盯梢，我不想被人一手抓个大满贯呀……”李涵见她又变脸，忙道：“别动怒，我没轻谩你。可你误传敌情，姐姐轻了敌，才导致红三角败北。轻敌是我的错。可我为什么要轻敌呀？”

“难道你对敌情不加判断，不加分析吗？”

“你是九宫主呀，你给属下传递消息，不作判断，不加分析就传，这么草率吗？那是不是你的任何垃圾信息，我们都该遵照执行呢？你吹口风，我就给你下场雨？”

王慈雪一时气塞。

她本想说，自己停职了，所传递的信息，不具有要李涵她必须执行的职权效力。可又一想，这也有矛盾，她让李涵汇报，李涵没去，她也同样没有权力发出指责，因为她的话没有职权效力。所以，她只能如实说出事实：“我检验过了，褚照天确实没什么神通呀。”

但她还是落入了李涵的陷阱中：“他在你面前没有表演他的神通，就说明你没有错吗？”

王慈雪脑袋又大了，“姐，这也是天条附则吗？这天条附则，就是个圈套！”

“不！这是我们的工作原则和方法。”李涵笑了，“天条附则无处不在。”

“我靠！”王慈雪抱着脑袋哼哼呻吟起来。

“别以为你跟凡人结过婚，就随便在我这儿发出靡靡之音，太污染环境了。”

“李涵，你见过我的爆脾气。只是修为高了，我在忍。你再拿天条附则折磨我，我就把你这狗窝坼了。”王慈雪气哼哼地瞪着她，真想咬她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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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看着王慈雪痛不欲生的样子，欣赏了一会儿，才笑道：“别生气了，我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她说着，手掌一翻，把称心铃放在茶案上。

“铃铛？哪来的？”

“褚照天逃跑时丢下的。据说，他祭出这铃铛后，变得十分骁勇，不怕揍，不怕死，就想被红三角活生生给打死。我研究了一夜，又拍视频发给科学院，这确实是一件来自天庭的法宝，没品，是一件儿修炼到半途而废的残次品。他们派人传信去天庭查找来历了。”

王慈雪伸出手掌，罩着称心铃，像在感应。她收手道：“嗯，没多大法力。”

“另一个好消息是，在红三角狠揍老油条的时候，我用罗盘作了观测，整个空中地下都没天庭地府派出的护卫人员的信号，老油条是一个人。”

“啊？这意味着什么？”王慈雪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姐，你说说。”

“意味着你或者我，可以放心去见董事长了。”

“我是问你，天庭既然派出老油条，却没人保护他，没人盯着他，意味着什么？”

“他想凭他的本事和这件法宝，当个个人英雄，逮咱们归案呀！他深藏不露，爆发力极强，从三百六十名红三角手中逃了……”

“不要夸大其词，你那些玩偶，是你找科学院给你制作的玩具，你用来解闷儿的。”

“你怎么不懂科学呀？红三角部队不是玩具，而是根据量子理论，结合生物科技和AI技术，再融入道法、仙术，研制出来的智能人，总比人先进吧？”

“得了吧！”

王慈雪终于抓到表姐话里的漏洞了，她既得意又调皮地笑着走到窗前，看着沉沉的夜。“道无名无形无踪无迹，够姐姐参悟到海枯石烂了，别在一个美丽的天仙面前拽你那些旁门左道的杂学。三百六十个围攻一个凡人，让他跑掉，它们的先进体现在哪儿？”

“将来你会知道，它们是人类的未来。那你说，天庭对老油条不管不顾，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