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房子到手,并不是吞没,房子仍是褚颖颖、褚照阳、褚心雨及褚欢的。王慈雪获取别墅,只是为养生馆的开办顺利,避开官府侵扰、占据,避开日后可能发生的财产纷争。
王慈雪深知欲望的厉害。
如果说润丰的垮掉,是她的本领,不如说是因为人类那永不知足的欲望。
知其雄守其雌,王慈雪只是处下为溪而已,偶尔推波助澜,扩张了他们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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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慕勇在妻子道别时,对着她说了两个名字:“褚照阳,褚心雨。”姜玉善以为他是在托附照顾他的私生子,便点头答应。王慈雪却明白,这话是对她说的,表明褚慕勇放弃了康馨儿,要在房产证上写上两个孩子的名字。
从明天起,房产证、公证书、房管局的原始记录,都将变成四年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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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晚晴去看干爹,高福轩真认不出她了。
她提示,有一天在病房里,高福轩说过,等她爸妈出院,要请客庆贺,要正式收闵晚晴当干女儿。然而,高福轩眼里空空洞洞,一片茫然。
闵晚晴态度还带着乐观,满有把握地告诉许大队,别着急,慢慢能记起事儿的。
许大队和那个叫原早泰的警察都无望地摇头。
高福轩喝第二碗树叶汤时,许大队对刘闪和原早泰说:“我踢了你,师傅在帮你打抱不平。他挠我时眼神儿亮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护你。早泰回来没多久,他眼神儿又黯了。”
刘闪告诉大师兄,有些中风患者苏醒了,能慢慢想起一些事;有些人则是慢慢遗忘。
许大队不相信,逼着刘闪踢他,抽他。叫原早泰去盯师傅的眼神儿有没有好转。刘闪却认为,要试也是自己继续挨踢,师傅是中了风,被神树叶儿救醒的人,反应本来迟钝,一变挨揍的花样,会把师傅搞糊涂。刘闪刚说完,许大队就一脚踹出。
刘闪不备,这一脚力奇大,他中招后,砰一声重重地撞上墙,半天捯不过气。
原早泰扶起他,说高福轩的眼神没变过来。
刘闪怒道:“轻点儿!踢成胃出血了!”
许大队笑道:“傻叉,轻了师傅能相信吗?”他走到高福轩面前说道,“见着了吗?我揍你徒弟了。那傻叉,就欠揍。您看我呀!把眼睛瞪大点儿。”
高福轩的目光仍是空洞无神。许大队很不甘心,又逼着刘闪揍他。
刘闪捂着肚子道:“大师兄,看看书吧。就算恢复,也有个过程,这是科学。”许大队不承认科学:“你傻叉呀?师傅一路昏迷,路上也没能颠醒,喝了一点树叶水儿就醒了。傻叉,你说,这是科学吗?”刘闪既不会犯横,又不适应蛮不讲理的争辩,只得打了他。
可大师兄犯贱,嫌太轻了,“你傻叉呀?师傅眼神儿正不好使,他当你在摸我脸呐。”
这时,门铃声响了,两名刑警进来出示证件,要带刘闪走。临走时,刘闪说想见闵晚晴,让她来看看师傅,正好安排一下师父今后的康复治疗。许大队这才向两位刑警求情,请他们看在高福轩的面子上,答应刘闪的请求,是那女孩救了这位中风的缉毒英雄。
许大队和刘闪见师傅看着自己的徒弟要被带走,目光也没一点变化,两颗心一起沉没。
他们交换了一下目光,同时认定:师傅好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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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警察怎么不调查调查,就相信周长军的诬告呢?”闵晚晴大是不服。
枪是不是刘闪开的?
是。
当时刘闪是不是在逼周长军说出谁偷了树叶?
是。
许大队说道:“还有啥不服的?他持枪开枪,搞刑讯逼供。就这一条罪,就够他受了。”
“要判多少年呢?”闵晚晴突然对刘闪生出同情,早间儿,要不是刘师兄,步虚那个蠢师兄就把自己扔进池塘了。刘师兄还教过自己跟踪术,虽然第一次见面印象不好,吓得自己心里没着没落,但那是开玩笑的,干爹要带自己去银行取钱。
“这说不准,几年十几年都有可能。听说这案子,陈支队发了话,轻不了。”
闵晚晴愤然道:“周长军是盗贼,刘师兄也要判这么重吗?”
许大队告诉她,说周长军是盗贼,没有证据。
就凭他带着伤去报案,警察也不会相信他是盗贼。前些年疫情封城期间,防疫机构需要大量的大白,街道办知道周长军能打能冲,便推荐他去。在砸门撬锁,杀毒打人时,周长军有突出贡献,得到街道办主任的赏识,又在数次的截访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从此,凡是有需要街道办配合的维稳活动,周长军也充当起了临时工的角色。
周长军报案之前,先找的街道办主任。主任亲自带着他找到派出所,派出所又打电话,介绍他去分局刑警队。层层机构都很重视群众力量,而周长军是群众中的典型群众。
至于怎么没有吸收他为正式工或辅警,是因为他潜伏在群众中,作用更大更多。
“刘闪开枪是鲁莽了。”许大队最后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