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为严重影响了警察声誉!”许大队又代表官方发言人作出正式评价。
“不!他是为了救干爹,当时怕我不给他神树叶儿,要先办案。”闵晚晴怒气冲冲地走到高福轩床说道:“干爹,不管您认不认得我,我都要帮您救出刘闪。”
高福轩麻木地瞪着眼,眼睛睁累了,又慢慢合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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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队想到刘闪是被自己逼急了,才持枪逼供的,但他也没啥歉意,只是安慰性地陪着闵晚晴出酒店,问道:“你怎么救?别乱来啊,你没个背景,当心自己搭进去。说说你的想法,我给参谋参谋。”
闵晚晴置身于事情之中,还是肯动脑筋,尽量做到有条理。
这跟比武一个道理,动手前作预判,出招找破绽,全是瞬间反应。闵晚晴的想法是,带牛三和曹兴盛去找周长军;找不到,就找街道办主任。刘闪预判过,周长军要拿树叶换个公务员当当。是的,变身当公务员,名声待遇都上去了。
周长军再怎么被街道办主任看重,终究也是打手,对他来说,临时工打手不体面吧?
闵晚晴根据刘闪的估计,和许大队的介绍,把自己当成周长军,设身处地去思索他的意图和做法,大家都是社会底层,想必有共同愿望吧。
“我是贼,反而理直气壮去告警察,我没有靠山,敢去吗?”闵晚晴绝对不敢。
那么,周长军一定要找重视他的人。
闵晚晴陈述着她对现实社会的理解:“可我明知道街道办主任重视我,是要我在群众中当卧底当打手。其实他打心眼儿瞧不起我。真重视的话,早把我弄到街道办当临时工了,再开个后门转正。要转正,还得看我表现,对吧?周长军没钱,没色,拿什么去表现呢?”
她联想到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暗道,我想要嫁入豪门,靠打,靠色。
但这个,不能告诉许大队。
“因此,周长军只能靠神树叶儿了。对吧?”
“说得对!”许大队从她言谈中,不怎么瞧得起师傅这干女儿,俗气,层次低,见过最大的官儿,最多是居委会主任。许大队心想,街道办主任算个屁,敢惹到自己头上,往他家放五克白粉就能解决问题。不过,他承认她说得对,是闵晚晴这种俗妞应该想到的。
好在闵晚晴的漂亮能抵消她部分的底层俗气。之所以说部分,是她胸小了点儿。
D杯以下的俗妞,不是长着一双大手掌的许大队的菜。他在龙溪县也算一方人物,如果闵晚晴没当师傅的干女儿,可以介绍她去兄弟的歌厅里上班。
许大队赞同闵晚晴的话,也有夸她脸蛋的成分,绝不包括C杯。
“继续说!”
“街道办和派出所都是科级吧?没有上下级关系,主任帮我联系派出所,得靠人情,不会因为我打人能力强。只有他得到满意的好处,才会请派出所卖他个人情。我给了他神树叶,说不定能从街道办混起。听说有的罪犯改了名字,都当到大官儿了,看怎么混。”
许大队暗暗评价:陈述重复,主线不清,一会儿告状,一会儿混官儿。什么狗屁大学生?
她被人强暴了,连报案都报不明白。不过,她能这么联系,也有点小聪明。
闵晚晴又笑道:“我没见过街道办主任。但我想,他管十几二十个社区,一定有钱。周长军要是送别的礼,他瞧不起。我打小在农村,看见爸妈每次打工回家,都去巴结村主任,根本巴结不上。我们村主任可有钱了……”
“你刚才说你要抓的破绽是什么?”许大队听她越扯越远,越说越俗,就扳了一下方向。自从当了大队长,他厌烦听老百姓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了,幸好是禁毒警,不用跟他们婆婆妈妈地扯淡。
“周长军的破绽是曹兴盛啊,目击者。我带牛三,是他能当证人。”
“小闵,说话的主线要明晰,集中,有条理,把目的摆出来,才能让别人听明白。”
闵晚晴省悟了,王慈雪也说过要训练思维的条理性,看来是重要事。她笑笑道:“不知道怎么的,我说个事儿吧,脑子里会蹦出许多别的事儿,都想说。您脑子听搅和了吧?我理理再说,最开始我想说预判和破绽来着……嗯……最最大的破绽是……”她却打住了。
“是什么?”许大队本来只陪她出酒店,但一路听下去,都快到褚家别墅的南门了。
“我瞎想的,可能想错了。”闵晚晴不好意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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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突然多了一个心眼儿。
刘师兄那么聪明,明知道一枪打出,要蹲大牢,他为什么要开枪呢?就算他知道神树叶儿能治好伤口,那周长军跑了,也该他去追呀。难道他想不到周长军跑掉后,伤没好,就留下了罪证吗?
他又不是新警察,他是高学历警察,有学问,人还聪明,不是没脑子的人啊。
刘师兄在画舫里,分明看见牛三的表现那么怂,即使他要看守曹兴盛,腾不出脚去追,派人也该派闵姐呀。想到这儿,闵晚晴又觉得刘闪是故意卖的破绽,可为什么要卖破绽,放周长军跑了呢?这不是故意把自己往大牢里送吗?
为什么?
闵晚晴想不明白,就决定不要随便对许大队说出最最关键的破绽是什么。是的,不能冒险。不管许大队值不值得信任,都不能说。刘师兄肯定没对他说,神树叶儿只在别墅里才见效,到别的地方用就不神了。李尚铭已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刘师兄对他说了,他就该知道,送的树叶不顶用,是周长军的大破绽。
刘闪没把这事告诉他,又为什么?
闵晚晴不知道刘闪另有想法。她想,别墅这么灵,要是让许大队知道了,报告了上级,招来一群红眼病,把别墅变成红尘的国家财产,养生馆就开不成了。
“大师兄,您都看出来了,我就是一地道的二货,想一出是一出的,没准儿。”
闵晚晴笑着承认了是二货,表现得坦然,如同多年被称为二货,她习惯这认证。
“大师兄,您回吧,吃晚饭前,我上酒店接来干爹。对了,干爹这两天没吃饭,您得喂点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