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洁站起身来,去拿笤帚,想过来打张平乐。
可张平乐长得比他还高,力气又很大,早就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张平乐皱眉,这也就是她亲爹,换成别人,医保卡都得给他打欠费了。
张平乐一把握住他打过来的笤帚,他想夺都夺不过去。
“松手,小畜生!”
“林高洁,你到底算什么父亲?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饿的恨不得都要啃树皮了!”
“弟弟在家吃香喝辣,我年纪不大就送出去瞎混,让弟弟上学,他学习差那个样子,你们说他男生有后劲,而我学的再好你们也不愿意培养我。我力气是比一般人大,但你们可曾记得我也是个女孩子?我每天训练,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我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疼的睡不着!你们可曾担心过我一次?我也想,像弟弟一样趴在母亲怀里,你们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为什么?我也是你们的孩子,我也想坐在教室里读书,凭什么只能听你们的,当什么运动员!林高洁,你姓林我姓张,难道我还真是你捡来的吗?那我求求你,就当是养个小猫小狗,也给我口饱饭吃吧?”
张平乐说着,眼圈泛红,眼里含着眼泪,越说越激动,终究还是强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这些话,张平乐很早就想说了,可实际上,却从未与父母说过,因为他们不会听,也没有机会说。
恐怕只有在梦里,他们才肯听她说完。
林父一楞,脸上却丝毫没有动容,“吃不饱?吃不饱还这么大力气,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让你吃饱了,房子不都得给老子掀翻了?”
林母看着情况不对,也过来抢扫把。
“咳,咳,张平乐!真是气死我了,你胆子肥了是吧?絮絮叨叨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你跟你弟弟怎么比?我真是欠你的,我是养了个冤家吗?你现在连爸也不叫了,打你还敢还手,你要翻天是不是!”
张平乐看着自己母亲,她那一副病恹恹的身子,却还不忘帮着父亲对峙自己,真是可悲。
“你们,你们别打了!”
林子轩站在那始终目睹着一切,他不知所措,终于还是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话。
“回屋去!”
林母回头瞪他儿子一眼,林子轩如临大赦一般,赶紧跑回房间躲清净。
林家重男轻女,她一胎生下女儿,日子不好过,直到生下林子轩,婆家人才勉强把她当个人看。
长大的张平乐回头去看,觉得她可怜又可恨,不去恨自己的婆家人和丈夫,为了巴结婆家,竟然跟着他们一起厌恶自己的女儿。
张平乐看着两人眼神冷冷,突然松开了手,用力抢夺扫把的两个人没防备,往后踉跄了几步。
林高洁撞上了身后的柜子,柜子上的花瓶摇摇晃晃。
林高洁气极了,一把拿起身后的花瓶,冲着张平乐的头砸了过去。
张平乐一躲,花瓶没有砸中,而是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花瓶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到处飞溅,可见林高洁用了多大了力气。
张平乐站在离墙不远不近的地方,有许多细小地碎片,飞溅出来,划伤了张平乐的手。
感觉手里一片湿润,张平乐握了握拳,血液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往下流,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滚出去!滚!!”
林高洁大喊着,脸红脖子粗。
张平乐看着他略显狰狞的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当然感受不到疼了,毕竟她现在是在……做梦嘛。
父母的脸和骂声逐渐变得遥远模糊,张平乐转身推门而出,门把手上还留下了她些许血迹。
邻居听见他们家中吵闹,有几个站在门口围观,见张平乐出来,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这梦还挺真实,邻居围观都没忘脑补出来。呵,也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次了吧。】
张平乐看了一圈,难为情地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快速走到楼下,迎面差点撞上人,一抬头,原来是付钰薇。
付钰薇白白净净,穿着精致美好,与灰头土脸的张平乐站在一起,真就是丑小鸭与白天鹅,有种强烈的反差。
张平乐蹙眉,本来忍不住想破口大骂的。
“张平乐?你没事吧?你手在流血!”
一抬头,见来者是她,张平乐如鲠在喉,还是把话生生咽下去了。
“……走开!”
张平乐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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