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你终于舍得给我编兔子了？”秀秀又惊又喜。

陈晚点点头，“嗯，我把我的心意编给你，以后见到它就像见到我，永远的朋友。”

这话她说的坚决，听得秀秀一头雾水，“陈晚，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想给你编兔子，你不是一直想要草兔子？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秀秀，只要我不死，这辈子我都护在你面前谁也别想欺负你。”少年眼神倔强，衬着苍白的小脸，让人莫名动容。

秀秀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会编草兔子的男孩子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嗯！”小小少年扬起唇角，眼里重新燃起对未来的希望。

她的指节修长，编的草兔子很快装满小木盒，语气遗憾，“秀秀，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少女捧着小木盒，像是捧着意中人的心，“晚晚不要气馁，会编草兔子的男孩子已经不多了，我很喜欢，也很珍惜。”

陈晚轻轻抱了她，很快分开。

炊烟升起，秀秀看了眼自家方向，连忙道，“我得回去了，爹娘醒了见不到我会着急，晚晚，我明天还在这等你，一定要来哦！”

“……好。”

少女捧着一盒草兔子欢快离开，陈晚起身，直到目光追不上她的身影，十二岁的少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对不起了，秀秀。

少年背起竹筐往小路走，遇见上山的王大娘，“哎？陈晚，你做什么去，你婶娘找你都找疯了！”

“我去山上打猪草来着，多谢大娘提醒，我这就回家。”

她模样生的俊秀，待人温和，反倒让人不忍苛责。“好孩子，千万别想不开，有什么心事随时说给大娘听，别压在心里憋出毛病来。更别怪你叔婶，到底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没有的事儿，大娘，我先回家了。”少年浅笑，笑容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漠然，走过一段距离，眼里笑意渐渐消失。

亲人？

他们也配！

想起这些年受到的虐待，手里的镰刀越握越紧。不知怎的，就在她满心杀意之时，忽然就想起少女天真的笑和填饱肚子的白面馒头。

人世间的温暖如三月春光涌进来，陈晚摸着心口，半晌将恨放下。

罢了。

有人待我如宝，我自矜贵。

为不值当的人置身险境，何必？今日过后，她会活的比任何人都好，如牛二夫妇，抵不过她脚下一粒尘埃。

事在人为。

炊烟袅袅，青砖瓦房前。

身穿碎花裙的妇人扯着喉咙大喊，“陈晚！你个兔崽子，给我回来！”

长相憨厚的汉子皱起眉，“娘的！不会跑了吧？”

“跑？她敢！看我不打断她腿！”妇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撕碎了的劲儿。

“该不会是昨晚说的话被她听到了吧？知道咱们想卖了她给二丫赚嫁妆，她就跑了？”牛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妇人眼珠子滴溜溜转，神情怨愤：“不可能！她才多大？还是个病秧子。哪怕知道咱们要卖了她，又能怎样？我已经让村里人留意了，她跑不出去！”

汉子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还是你想的周到。要不是为了二丫，咱们不至于卖了她，要怪，就怪最近没人送银子来吧。想在咱们这里白吃白喝，没门！”

正说着，小路上冒出个人影，背着竹筐的少年颇为费力的往家赶。

妇人松了口气，定下主意，“这事儿不能拖，今天你就带她去县城，早点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