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上蒸腾着青烟,傅殇的指节深深抠进龟裂的土壤。
柏姽婳尾尖卷着的青铜碎片突然震颤起来,在晨光里折射出蛛网般的血丝。
"你的脊椎..."女人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他后背,断裂的骨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
傅殇反手攥住她手腕,指腹下的脉搏快得异常——这狐狸分明在亢奋。
远处地平线突然传来冰川开裂般的脆响。
傅殇瞳孔骤缩,他看到本该澄澈的朝霞正被某种黏液状的红光浸染,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冰晶,每次呼吸都像吞下带刺的刀片。
"当心!"柏姽婳的九尾突然炸开成扇形,三支骨箭擦着傅殇耳际掠过。
被钉穿在焦木上的生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那东西形似剥了皮的猎犬,獠牙间滴落的黏液竟腐蚀得石块嘶嘶冒烟。
傅殇舔掉嘴角的血沫笑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每块椎骨都在嗡鸣,断裂处新生的骨髓里流淌着暗金色纹路。
当第一波兽潮裹挟着腥风扑来时,他屈指叩响胸前冥符,三万阴兵破土而出的刹那,整片荒原的地脉都在震颤。
阴兵玄甲上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似的蠕动,与兽群猩红的复眼形成诡异呼应。
柏姽婳跃上高空,狐尾燃起的符火照亮了兽潮后方——那里矗立着七根青铜柱,每根柱顶都悬浮着与司南碎片同源的齿轮。
"坎位兑宫!"傅殇的断骨突然暴长成森白骨鞭,卷住三只扑来的怪兽砸向青铜柱。
兽血溅在柱身的瞬间,齿轮运转声里混入了令人牙酸的摩擦音。
柏姽婳的符箭却在此时调转方向,暴雨般射向傅殇背后的死门。
骨鞭与符箭相撞迸发的强光中,傅殇借着气浪翻身跃至女人身后。
他沾血的拇指按在她颈动脉,掌心冥符却在悄悄吞噬她尾尖缠绕的青铜碎片能量:"姽婳姑娘的箭法,倒是比东海那夜精进不少。"
女人喉间发出轻笑,后仰时露出的锁骨浮现出司南纹路:"不及傅公子,连情丝都能炼化成命门处的锁魂钉。"她尾尖突然刺入自己心口,取出的精血在空中绘出繁复阵图——那分明是阴兵阵的倒转符文。
兽群在这刹那集体僵直,复眼中映出阴兵玄甲上流转的暗金纹路。
傅殇突然闷哼跪地,脊柱上新生的骨刺正在疯狂吸收青铜柱辐射的能量。
他透过血色视野看到真相:所谓兽潮,不过是青铜柱操控的提线木偶,而每根血管里奔流的都是炼化的阴兵残魂。
"原来如此..."他折断肋间突生的骨刃插进地脉,阴兵阵图骤然扩张十倍。
柏姽婳绘到一半的逆转阵突然崩解,女人咳着血跌落在他怀里,瞳孔深处那缕情丝魂魄却亮得骇人。
当最后一只怪兽在冥火中化为青铜液滴时,七根巨柱同时投射出血色光幕。
傅殇抬手接住一滴坠落的青铜,那金属在他掌心凝成微型司南,指针正疯狂指向柏姽婳心口。
天穹在此刻彻底变成暗红色,如同被剥开的陈旧伤疤。
柏姽婳倚在他肩头轻笑,尾尖却悄悄缠住那块司南碎片:"傅公子可听过,司南永指归墟?"
她的心跳声里,混进了青铜齿轮转动的节奏。
傅殇掌心悬浮的青铜司南突然迸出火星,暗红色天幕垂落的微光里,柏姽婳锁骨处的司南纹路正与金属指针共鸣。
他肩胛处新生的骨刺突然刺破皮肤,在女人腰际划出血线——那血珠竟在坠地前凝成微型齿轮,与青铜柱顶端的装置发出相同频率的嗡鸣。
"归墟的潮声..."柏姽婳尾尖缠绕的司南碎片突然开始自转,九条狐尾在血光中映出青铜质地的冷芒。
她突然按住傅殇正在异化的脊椎,染着血色的指甲刺入骨缝:"公子可曾想过,你我才是真正的提线傀儡?"
地脉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那些被阴兵碾碎的青铜液滴突然悬浮而起。
傅殇瞳孔里暗金纹路暴涨,他看见每滴青铜里都蜷缩着扭曲的魂灵——正是三日前战死在东海之滨的八百阴兵残魂。
断裂的脊椎发出金铁交鸣之音,新生骨节上浮现的饕餮纹竟与阴兵玄甲产生共鸣。
"要起风了。"傅殇突然攥住柏姽婳刺入自己脊椎的手,暗金色血液顺着两人交握的指缝滴落。
当第一滴血渗入焦土时,方圆十里的地脉突然亮起蛛网般的纹路,那些被青铜柱操控的兽群残骸竟开始重新拼合。
柏姽婳轻笑一声,尾尖卷着的司南碎片突然划破傅殇手腕。
鲜血浸染的青铜齿轮开始疯狂旋转,她贴着男人耳边呵气如兰:"归墟的钥匙需要活祭,公子猜猜...是谁的血在唤醒青铜柱?"
话音未落,七根青铜柱同时射出猩红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