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殇反手将女人甩向冲天而起的光柱,骨鞭暴长的瞬间却缠住她脚踝。
柏姽婳在空中翻身,九尾燃起的符火将光束烧灼出焦糊味,坠地时绣鞋恰好踩在傅殇用血绘制的阵眼。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三万阴兵突然集体单膝跪地。
他们玄甲上的饕餮纹脱离铠甲浮空而起,在两人头顶交织成巨大的司南星图。
傅殇断裂的脊椎彻底异化成青铜质地,每节骨缝都流淌着暗金岩浆。
"坎三震七!"他突然暴喝,阴兵阵型瞬间变幻。
柏姽婳尚未反应便被卷入阵眼,九条狐尾被星图映照得近乎透明。
女人瞳孔骤缩,她看见自己尾尖缠绕的青铜碎片正在消融——那分明是被阴兵阵炼化的征兆。
傅殇的骨鞭突然缠住女人腰肢,沾血的拇指按在她锁骨司南纹路上:"姽婳姑娘当真以为,东海那夜的锁魂钉只是情丝所化?"他掌心灵符骤亮,柏姽婳心口突然浮出七枚青铜钉,钉尾缠绕的正是阴兵阵的魂丝。
兽群残骸在此刻完成重组。
新生的怪物浑身流淌着青铜黏液,复眼中倒映着司南星图的轨迹。
它们冲锋时带起的腥风竟在空中凝成血色齿轮,与青铜柱顶端的装置严丝合缝地咬合。
"败退。"傅殇突然在柏姽婳耳边低语。
女人尚未理解这个词的含义,就见三万阴兵齐声发出金铁悲鸣,玄甲上的饕餮纹突然黯淡。
它们佯装溃散向西北方奔逃,青铜怪物立刻嘶吼着穷追不舍,利爪在地面犁出冒着青烟的沟壑。
柏姽婳突然明白什么,尾尖燃起青紫符火:"你要用阴兵作饵?"她话音未落就被傅殇拽进地缝,男人异化的脊椎正与地脉产生共鸣。
透过层层岩壁,她看见傅殇带着三千精锐阴兵在地底穿行,每块突起的岩石都化作森白骨刺。
当兽潮主力被诱至熔岩湖畔时,傅殇的骨鞭突然刺穿岩层。
三千阴兵从地底暴起,玄甲上流转的暗金纹路竟在湖面投射出倒悬的司南星图。
冲锋的青铜兽群来不及转身,就被星图光芒照得浑身冒出青烟。
"就是现在!"傅殇的断骨突然暴长成十丈巨刃,斩落时带起的风压将湖面劈成两半。
柏姽婳的九尾符箭紧随其后,每支箭矢都缠绕着从司南碎片剥离的青铜流光。
被击中的怪物发出齿轮卡死的刺耳哀嚎,化作滚烫的金属溶液坠入熔岩。
但胜利的曙光转瞬即逝。
七根青铜柱突然拔地而起,柱身浮现的古老铭文开始吸收战场上的血气。
那些溃散的青铜溶液重新凝聚,竟在空中组成高达百丈的青铜巨像。
巨像胸口镶嵌的司南装置,正是柏姽婳尾尖缺失的那块碎片。
傅殇突然单膝跪地,异化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他看见自己掌心的微型司南正在融化,青铜液体顺着血管逆流而上。
柏姽婳的锁魂钉突然剧烈震颤,钉尾魂丝不受控制地飘向青铜巨像。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女人染血的指尖抚上傅殇开裂的脊椎,突然将尾尖刺入自己心口。
取出的精血在空中绘出逆转阵图,九条狐尾在阵光中化作燃烧的锁链,暂时禁锢住青铜巨像的动作。
地脉在此刻彻底崩裂,岩浆裹挟着阴兵残甲喷涌而出。
傅殇在震荡中抓住柏姽婳的手腕,发现她脉搏跳动的频率竟与青铜齿轮完全一致。
两人对视的瞬间,暗红色天穹突然撕开裂缝,无数流淌着青铜液体的触须垂落而下。
青铜巨像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手掌化作覆盖半个天空的司南星图。
傅殇折断三根骨刺插进地脉,阴兵阵图以毁天灭地之势扩张,却在触及星图的刹那开始消融。
柏姽婳的逆转阵突然崩解,燃烧的狐尾锁链尽数断裂。
当第一滴青铜雨落在傅殇眉心时,他听见归墟深处传来的潮声。
那声音里混杂着八百阴兵残魂的嘶吼,以及...柏姽婳破碎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