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天地之伟力,尽造化之神工。
这,就是天地熔炉的可怕。
现在,他们总算真正见识到了。
除了心惊,再无其他。
约摸着过了一个多小时,于清渊收工,站起身,将已经重新隐匿神异的紫毫笔递给王霭。
“胸有点墨,绘灵浮生。
这法宝没别的能力,只能改他人之炁。
它不挑主人,品质可以累计,不过依旧有上限。”
王霭接过紫毫笔,只是欣喜的看了一眼就递给王并。
真正见识了于清渊的手段,他忽然就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以及在乎的那些东西则索然无味。
此刻,他总算是有些理解当初那个自称莫明居士的吴曼,为何会主动来到王家。
无趣,了然无趣。
所以……五蕴皆空。
王霭恍然间,似是照见了那虚无,可好像又什么都没看到。
于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虽然依旧对于清渊的天地熔炉有想法,可那想法忽然变得很纯粹。
他只想通过那手段,去观‘天’。
那‘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就那么令人着迷。
他以前觉得自己修行从始至终都是有目的有动力的,但现在猛然发觉,自己竟想不起自己的动力是什么了。
初心……是什么来着?
与王霭的自觉自省不同,陈金魁看懂后,心里却只有一片空白。
不是坦然、不是释然,更不是放下。
只是空白。
空荡荡的,仿若失去了精神支柱。
但陈金魁却并没有因此而丧气,反而变得神采奕奕。
只有腾出了空间,才能装得下更多东西。
他知道,自己距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差一个契机。
如果找到了,那就距离悟道不远了。
如此,又怎能让他不欢喜?
三人中,只有黄皓满脸沉重。
同为炼器师,黄皓太明白于清渊这手段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说好听点,这叫化天地伟力为己用。
说难听点,他这是在夺天地造化养己身。
黄皓可从来没忘,于清渊的天地熔炉,根本上是炼化自己。
以天地为熔炉炼化自己,那是以什么为薪材?又是以什么为养料?
答案,已经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直到此刻,黄皓才忽然明白,为什么这次堂主让他出来时,会说出那段莫名其妙的话来。
“于清渊能走正道,是天下之幸,更是我等异人之幸。”
现在,他终于领悟了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于清渊如果走上歪路,那就是吞天食地的饕餮。
如果没有及时铲除,给了他发育的时间,那将没人能拦得住他。
最重要的是,于清渊这个人,本身就很聪慧。
这才是最棘手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后脑。
这种后怕的感觉,让黄皓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