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迨说着,一把抱起了苏重,兄弟三就朝人堆里行去。
苏重不觉暗自腹诽:一个艺伎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怎么所有读书人都是这般德行,就连自家两位哥哥也不例外,看他们两眼放光的样子,让他深深觉得鄙视——哼,这还没见着人呢!倘若见着人了,当真又貌若天仙,哈喇子不知该流多长?
苏迨与苏过倘若知道小家伙在心底如此鄙视他们,肯定会给他两个爆栗子。一年多来,他们的好耐心已经快被这个思维敏捷,时常妙语如珠,行为乖张的弟弟磨光了。
等他们钻进人群,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时,古琴弹奏的声音悠然响起,扣人心弦,追随着律动,行首楚月尹莲步轻移,口吐莲花,清亮而又带着淡淡忧伤的声音飘然而出,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盘旋。而那婀娜、曼妙的身姿,舞动起来,袖袍如彩带般挥洒缠绵,更是让文人雅士们为之疯狂。
典型的古典美人,似乎也是原本的苏重喜欢的类型,只是头上那朵红色的绸布绢花,让他深感不喜------不过,他喜不喜欢一点都不重要,其余的文人雅士喜欢就行——且看他们一个一个的眸子就知道,那什么行首在他们眼中就像一株可爱的小白菜——这就是古代的文人啊!
追星一族,什么时代都不缺少。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呵呵,老爹的词耶!”
苏重一得意,说话更没了顾忌。
“哼,就你知道!”
苏过心里惊叹,实在对这小弟无语,也不知他何时得知这是爹爹的词,相对于两位哥哥而言,他算聪慧的了,可与这小弟的聪慧想比,顿觉暗淡无光。
人比人,当真气死人!
他若知道此人已经不是他原本弟弟的灵魂,不知该作何感想——应该是不敢想。当然,苏重也不敢有如斯念头,他现在不停地告诫自己——他就是苏轼的儿子,是叫苏遁或是叫苏重都无关紧要,反正都是老爹苏轼取的。
好在人群已经轰动起来,苏过也没心思再与弟弟多做计较。
“再来一曲!”
“是啊,再来一曲!”
一个一个的疯狂地呼喊着,有几人已经跳了起来。
“今天来的真是时候,稍晚一些,这么好听的词曲就得错过了。”
“是啊!词是最好的词,古琴弹奏亦是悠扬婉转,如绕梁三日,唱得也好-----”
“屁,怎么叫也好啊!你这人到底会不会听曲?”
“喂!你怎么还爆粗口啊?还文人呢,比我这大老粗还不如。”
“呵呵,自己知道自己是大老粗,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大老粗,干嘛跑到这儿听如此雅致的乐曲,还大言不惭地加以品评,你以为你谁啊!”
“哟呵,我谁谁,或是我干嘛,与你何干?是不是皮痒痒了?要不大爷我勉为其难,伺候一下你这不知深浅的小子。”
俩人同为看客,彼此也不熟悉,自称大爷的人如此嚣张,文士公子心里多少有些发虚。但文人什么的,最好面子,梗着脖子正待予以回击,与他一起来的年轻公子似乎认识此人,在旁边轻轻地拉扯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