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诵经之声:“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诵经声时而如九天之上滚滚闷雷,时而如耳边之人低声诉语。
经声入耳欲火顿消,那一团真气也离开会阴,顺着督脉来到后背两肾之间。
本来温热和煦的气息来到此处后竟逐渐变得滚烫,恍惚中只觉两肾如同两个膨胀的气球,浮在滚开的热水之上。
诵经之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于不可听闻之处。
两肾熏蒸一阵,那一股热气便隐约壮大一分,在命门穴中一阵跳动,忽地想要向上窜起。
可命门穴如同铜墙铁壁,无论热气如何冲击,总是不能突破藩篱。
僵持一阵之后,这股热气变得不再滚烫,重新化作一股和煦真气,沿腰间带脉行走几圈,归入小腹丹田中消失不见。
我深呼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肖怀远神色十分严肃,站在床前目光凌厉地盯着我。
不远处桌子上一幅丹青画像已经绘完,隐约之间是一个壮年男子的模样。
我奇道:“师父你画的这么快,我打坐这几分钟的时间,武田刚的画像这就好了?”
肖怀远冷哼一声,伸手指向窗户。
我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窗外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将窗外映成一片金黄之色,这分明是清早日出时分的景象!
可我来肖怀远房间时明明是下午,打坐调息了几分钟,现在怎么成了早晨?
我不由得奇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几点?”
肖怀远见我一脸茫然,神情不似作伪,他脸上神色也稍有缓和,沉声说道:“现在是辰时四刻,早上八点。”
我听罢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慌忙说道:“刚才明明是下午啊,怎么变成早上了?”
肖怀远说道:“你在定静之中行功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见我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接着说道:“人入静之后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往往并不知时间长短,无论三五分钟还是三五个时辰,往往都觉只是一瞬之间。
随着功夫不断精深,入静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有的佛门高僧可禅定七天七夜,称为‘禅七’,便是类似的道理。不过咱们道门的功夫,却并不讲究这些。”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打坐时听到有人念诵经文,是师父诵的么?”
肖怀远听罢脸上浮现怒气,对着我厉声说道:“若非我在旁护持,你昨夜便有走火漏丹之患,长此以往必然根基崩坏。到那时别说修炼玄门真法,就连你这个人都得废掉!”
我听罢急忙对肖怀远行了个大礼,口中说道:“弟子多谢师父救护之恩。”
肖怀远听罢却并不让我起身,反而冷笑一声说道:“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吗?”
我一脸茫然地问道:“说什么实话?”
肖怀远怒道:“寻常人初学打坐,心中必然杂念纷飞,心猿意马难以降服,坐不了几刻便须离座。”
“等到心中空明澄澈,万念俱灭而一灵独耀,非得数十日不可。到了这一步,方可神念返照,在丹田之中渐渐凝聚真气。”
“可你今日不过初次打坐,丹田中那一股真阳之气是从哪来的?谁传授的你聚气之法?你到底为何拜我为师?还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