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只手突然拦住了他。“大哥,你这样深夜擅闯女子闺房是想要毁了洛小姐清誉吗?”祁肆夜冷色无惧,挡在了锦王身前。
“四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洛小姐清清白白,虽现在不是光天化日,但我也定当遵矩守礼,你怎么又给我扣个这么大的罪名!而且,难道你不想见?你就别装了吧!”祁霁华挥袖退了半步。他也有了些迟疑,不像先前那样义无反顾。
“我自然是也想一见洛小姐这般倾国倾城又才华斐然的女子。”听起来,祁肆夜的声音比起刚才略大了一些,难道是故意说给屋内之人听的?“但我想洛小姐此番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刚听羡雪姑娘的琴音,磅礴豪气中带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浩瀚壮阔,想来区区花魁之位,并不是洛小姐的最终目标吧。”
此话祁肆夜倒也有几分真心。刚才听她抚琴,竟让他想起了埋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沈凌烟。以前前他虽从未听过她抚琴,但那年中秋夜宴,沈凌烟的一曲剑舞,却让自己再也没将她的身影从心里抹去。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在自己心上翩然起舞,一袭红袖飘在眼前,让他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子。
但刚才洛羡雪的琴音,不知为何倒与当日凌烟那支舞珠辉玉映,都有着女子身上少有的豪气和飒爽。所以,他今日拦住锦王,也似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不想让祁霁华这样的好色之徒惊扰了这样一位不羁女子的清净。
“而且,洛家如果真想要花魁,即使不用锦王殿下您帮忙,也早就是羡雪姑娘的囊中之物了吧。只不过,洛小姐想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取得花魁之位,定是有她的深意,还请大哥你不要坏了洛家的大事啊。”经祁肆夜这么一提醒,锦王就算再昏庸也反应了过来。今日他们来都是想要拉拢洛家,可万万不能惹得他们不快。
而且刚才祁肆夜的一番言语,怕是已经让里面的人有了几分好感,反倒自己落了下风。祁霁华顿时悔恨不已,只大声向屋里致了一声歉,就拔腿欲走。没想到祁肆夜竟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还请清霓坊主帮我代交给羡雪姑娘。”
“他又是什么时候写好的信?”祁霁华心中突然慌乱。“难道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进屋?本就是挑拨着自己在外面大闹出尽洋相?然后他再来当这个好人阻拦我?而我就成了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了?而他早就写好书信,必皆是些什么“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赞美之词,不行,我也不能落了下风。”想着,祁霁华当场让人拿来笔墨,好生书写了一番,交给清霓后才放心而去。
清霓巴巴地等着这两位不好伺候的主儿离开了,才进了羡雪房间,将信交给了她。“哎,真是两个混世魔王,我可差点就招架不住了。”清霓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羡雪旁边的凳子上。一开始听说这俩不好惹的来找羡雪麻烦,她就急得跑了一阵,后面锦王差点闯进来也吓得她腿软,这会可得好好歇歇。
羡雪正翻开二人书信浏览。“不过刚才他们二人的反应,甚至言语的大致意思,都与小姐你事先预料的大致相同。你是怎么知道永王一定会拦住锦王,又怎么猜到他会写信给你呢?”
羡雪看完信轻笑。“祁肆夜心思深沉,之前我们在长街上演的那一出“香车美人图”加上今日我掩面抚琴,他心里必然已将我们的计划估了个七八分。而他又绝不会错过此次与我相交的机会,所以写信是唯一之法。而祁霁华素来冲动,没有了背后的军师拦着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祁肆夜定是不会错过这个让他“表现”的好机会。”
说完,羡雪将这两封信都折好,放进了桌上的梨木箱子里。“小姐,他们都写了些什么啊?”清霓忍不住好奇,虽知不妥,还是开始打听起来。“锦王不过是说些夸赞之词。文笔,还不甚好。”
“那永王殿下写了些什么呢?他那么早就有此计划,应当准备很充分。”
羡雪关上了箱子,看着清霓期待的眼神,梨涡浅笑,“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只写了一句话。”羡雪眼神渐渐肃色。
“卿之所愿,吾必达之。”说完,她打开窗户,看向楼下二人离开的马车,心中却依然未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