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的战斧“哐当”砸在正在播放《社员都是向阳花》的古董收音机上,张老假装研究门禁系统上的饕餮纹路,只是老智者颤抖的罗盘指针分明指着红鸾星方位。
李天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淡红,刚要抽回手掌,却见林灵战术腰带上的盖革计数器突然疯狂跳动。
少女发间的星云蝴蝶集体转向,在两人之间拼出北斗七星的警示图案。
“都别动!”灵物的声音裹挟着量子云团的嗡鸣传来,“奖章在改写现实法则!”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张老手中的罗盘突然射出二十八道星宿光束。
光柱交织处,原本光膜所在的虚空开始坍缩,露出个由《天工开物》书页折叠成的克莱因瓶入口。
瓶身表面浮动着1970年代粮票样式的符文,每个油墨斑点都在蒸腾银河星尘。
“这是……”苏教授摘下不断闪现东方红卫星图纸的眼镜,“超立方体嵌套的莫比乌斯文明产物?”
“更像计划经济与量子物理的私生子。”李天用青铜残片轻敲瓶口,溅起的火花竟在空中写出《资本论》的德文原句。
当他试图伸手触碰时,书页间突然传出大庆油田钻探机的轰鸣。
云瑶的星宿玉镯应声碎裂,十二枚玉片化作甲骨文悬浮半空。
古叔慌忙去接,苍老手掌却穿过“癸未年仲夏”的字样,任其没入正在播放《革命委员会好》的收音机喇叭。
“城主小心!”李铭的探险队旗杆突然化作司母戊鼎的青铜足,将众人推离正在膨胀的克莱因瓶,“这东西在吸收六十年代的重工业记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警告,实验室地砖突然浮现三线建设时期的铁路网。
生锈的轨道上,一列装载着蘑菇云模型的绿皮火车正从1958年的宣传画里呼啸而出,车头大喇叭播放着带山西口音的《我们走在大路上》。
“全员退至C区!”李天反手甩出劳动模范奖章,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防护网与火车头相撞,迸发出计划经济时期特有的青灰色火花,“王技师!我要你准备的三线建设档案……”
话未说完,克莱因瓶突然吐出个印着“备战备荒”字样的铁皮饭盒。
盒盖自动弹开的刹那,整个实验室的光谱都向红区偏移——某种超越麦克斯韦方程组描述的电磁场正在具象化,将1970年代的搪瓷缸与21世纪的量子计算机焊接到一起。
“我的老天爷!”陈工看着自己改装的机械臂突然长出洛阳铲纹路,“这东西在搞时空考古?”
张老的罗盘此刻已化作浑天仪疯狂旋转,老智者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六十四个平行时空的洛阳城:“不是考古,是……”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饭盒里升起的雾状晶体,“在缝合历史断层!”
晶体表面流转的既不是光也不是影,而是无数个五年计划叠加成的拓扑结构。
当林灵战术平板上的《九章算术》程序试图解析时,屏幕突然显出1977年高考数学题的验算过程。
“所有人关闭电子设备!”李天话音未落,苏教授的眼镜腿已开始播放《新闻简报》里的氢弹试爆画面。
老教授慌忙摘下眼镜,却见镜片上的蘑菇云正将实验室的辐射值推向红色警戒区。
灵物突然发出空灵的鸣叫,青丝间缠绕的星图全部指向克莱因瓶深处。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雾状晶体时,整座要塞的供电系统突然哼唱起《社会主义好》的旋律,而照明灯全部变成了搪瓷罩的煤油灯样式。
“城主!”刘虎的战斧柄不知何时变成了公社时期的锄头,壮汉望着斧刃上流动的包产到户政策文件目瞪口呆,“这东西在改造现实!”
李天正要回应,掌心的劳动模范奖章突然变得滚烫。
奖章背面的河图洛书纹路正在渗入皮肤,与雾状晶体产生令他心悸的共鸣。
这种震颤既不像量子纠缠也不似机械振动,倒像是……有人在用莫尔斯电码敲击他的骨髓。
“张老,”他盯着饭盒里逐渐成型的青铜罗盘,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立刻联络宁安工程师,我们需要在要塞地下三十层……”
警报声突然撕破时空的帷幕。
众人抬头望去,通风管道渗出的赤色迷雾已凝成石油钻探塔的形状,塔顶旋转的却不是钻头,而是个刻满甲骨文的碳14检测仪。
当钻探塔与克莱因瓶的投影重叠时,整个实验室突然下起带着柴油味的槐花雨。
“1963年大庆油田的槐树……”云瑶接住一朵花瓣,看着它在掌心化作带铁锈味的原油,“正在从历史维度渗透现实!”
古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人摊开的手帕上赫然出现个微型的红旗渠工程模型。
当他试图擦拭时,渠水突然涌出1972年的水文监测数据,将战术地图上的等高线冲成《水经注》里的古河道图。
“城主!”李铭的喊声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他的防风镜片正在播放小岗村按手印的黑白纪录片,“饭盒里的东西……在具象化集体记忆!”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雾状晶体突然迸发出堪比原子弹试爆的强光。
当众人视力恢复时,赫然看见铁皮饭盒里躺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钥匙齿纹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产业链图谱,柄端却镶嵌着正在发生核聚变的太阳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