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晖跨马扬鞭,一路疾驰,满心焦灼,不多时,便至承祥侯府朱漆大门之前。
季晖翻身落马,疾步上前叩响门环,守门小厮三草闻声探出头来,瞧见是季晖,目中闪过一丝讶异,拱手问道:“哟,这不是陈府的大爷么?此番前来,可是要寻侯夫人?”
季晖无暇多言,言辞急切:“劳烦小哥速向侯夫人通禀一声,我那二弟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唯盼黎大夫能移步相救,还望小哥周全则个。” 言罢,自袖中摸出些碎银子,递与小厮手中。
三草赶忙侧身开门,双手接过银子,脸上堆着歉意说道:“大爷,小的知晓您心急如焚,可当下咱侯府也有诸多不便呐。自宫中来人,告知我家侯爷失踪那日起,太夫人、老夫人、侯夫人皆因忧心过度,身体相继欠安。黎大夫,这些日子忙得脚不点地,片刻都不得闲。如今府里诸事皆由老夫人当家拿主意。依小的愚见,最好先去老夫人跟前,把事儿仔仔细细地回禀明白,如此一来,侯夫人那边也不至于为难,您看可是这个理儿?”
季晖点头称谢后,大步流星朝着瑞欣院奔去。
维君在顺熙院与维萱叙话,骤闻玉兰禀报,言大哥已至侯府,心下疑虑,忙起身,出阁探看。遥见大哥季晖步履匆匆,直往瑞欣院而去。维君踏入房内,说道:“二姐,大哥入府,似往老夫人处去了,却不知是何事这么匆忙?”
维萱遂遣芙蓉前去探个究竟。彼时,外间天色晴好,日色融融,维萱抱着幼子佑儿,与维君两人亦往瑞欣院徐行。行经回廊时,听闻两个洒扫丫鬟喁喁私语,维君初时未以为意,待闻 “陈府” 二字,遽然止足,悄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只听那丫鬟言道:“咱侯夫人尚蒙在鼓里哩,娘家逢了厄难,此番恐在劫难逃。炸伤的可是太子殿下啊,主理此次祭祀的又恰是鸿胪寺,现今不过下狱,保不齐往后会不会株连满门哟。”
维萱闻之,心惊胆战,不自觉收紧了揽着佑儿的臂膀,面色瞬间惨白如雪,与维君对视刹那,彼此目中俱是惊惶忧色。维萱先自回过神来,低声向维君道:“此事干系重大,须得速速探个明白。”
维君亦是频点臻首,悄声道:“二姐,莫慌,且先问明大哥情由再说。”
姐妹二人忧心似焚,脚下步子愈发急切。待她们赶到瑞欣院,便见季晖自老夫人屋中步出,神色焦灼,正欲举步外出。维萱疾行数步,扬声唤道:“大哥,家中何事惊慌?”
季晖抬眸见是维萱姐妹,心中稍暖,然念及当下危急之势,又蹙起眉头,压低声线道:“二妹、三妹,是二弟,他查案途中遇歹人袭杀,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我特来求老夫人,遣黎大夫前往施救。”
维萱听闻,眼眶登时泛红,泪花在眸中打转:“怎会如此?二哥他……” 话未毕,已然泣不成声。
维君忙接过佑儿,向维萱道:“二姐,你速同大哥去寻黎大夫,救命要紧。”
二人匆匆奔往琼栖院。
黎昆听闻来意,匆忙拾掇药箱,疾步出门。
维萱心中却始终牵念着适才听闻的传言,踌躇良久,方轻声探问:“大哥,我方才听闻些许有关陈府的传言,道…… 太子祭祀之际身负重伤,还牵连到父亲,究竟是何情状?”
季晖身形猛地一滞,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长喟一声:“二妹,此事错综复杂。现今父亲下狱,刑部倾尽全力查案,二弟为求真相奔波劳碌,刚有些头绪,便遭此横祸,如今府中不太平,三妹且在侯府安住些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