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方妈妈掩袖轻笑一声,随即拿出一张卖身契,“夫人请看,这丫头的卖身契还在我香云楼。”
她转头对着温念之道,“怎么叫不认识我?吃了我十来年白食,怎的?攀上将军府,便翻脸不认人?”
温念之心如擂鼓,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连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极力否认,“不可能,那不是我的!”
温念之曾在香云楼,所有人都只知她叫温二虎。
那张卖身契上,定是温二虎的名字。怎么也攀扯不到温念之身上来。
“拿来,我看看。”南山月道。
方妈妈将卖身契交给南山月,只见她缓缓展开,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温念之……”
随即皱起眉头,面露难色。
温念之听见自己的名字,犹如晴天霹雳。
她不住地摇着头,“不可能、不、不可能的!”
方妈妈冷笑一声,也不管她在说些什么,转头对南山月说,“夫人,这丫头于数日前从香云楼跑了。眼下既在将军府,还烦请夫人放人。”
南山月似是十分为难,“她是将军的人,我却不好做主……”
“想来,将军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如今将军不在府中,这府里自然是夫人说了算。将军若是要人,拿了真金白银来赎,我香云楼还能不放人不成?”方妈妈笑意盈盈,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这……”南山月轻叹一声,左顾右盼,进退两难。
“夫人。”方妈妈继续道,“倘若将军的确喜爱这丫头,他来我香云楼,只要价钱合适,我定会放人。再一个,将军若是心中无她,左右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您何必为难呢?”
南山月一听这话倒是给了她台阶,便不好继续扣着人不放了,片刻后才道,“如此……方妈妈请自便。”
话音落下,南山月领着丫鬟出了前院。离开之前,还深深地看了眼温念之,似是爱莫能助。
得了她的允准,方妈妈得意地瞅了温念之一眼,“来人!将她带回去!”
温念之一个人留在前院,喊得撕心裂肺,“不!我不回去!”
除了佩儿心急如焚,可那么个小丫头抵得住什么事?其余人道,温念之竟是青楼女子,便更是无一人替她争辩一句。
只眼睁睁见她被两名小厮强行拖着,离开了将军府。
香凝搀扶着南山月回到听雨轩,才敢露出解气的神情,“我说夫人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原来,尽在您的掌握之中呀。”
南山月斜了她一眼,掩唇轻咳一声,“可别乱说话。且不说那方妈妈带着她的卖身契寻到了府上,光是她出身香云楼这一点,以后叫外人如何看待将军?”
“夫人说得是!”香凝脑子转得极快,“奴婢这就给夫人上一壶安神茶,送走这煞星,咱们府里也安生了!”
南山月微微勾了唇,手里还攥着那张信纸。
松柏居的洒扫下人,那日收拾屋子时,顺手将写着温念之身世的信纸递给了南山月。
她将信纸拿给香凝,“烧了它。”
*
香云楼中,方妈妈倒没急着打骂温念之,反而将她养在平素里姑娘们的院子中,还派了四五个打手严加看管着。
温念之垂头坐在榻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索性沉默着。
“好你个温二虎。”方妈妈坐在她对面,摇着团扇,“整整十三年,我竟没瞧出你是个女儿身。”
原本,那日温念之逃了后,方妈妈发了一通火,便也没再将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