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宁的确乖巧懂事,温念之虽未安排她做什么,可她眼里到处都是活儿。
有时候从清晨忙至日暮,浆洗、洒扫、归置从不落下。
晚膳后,她还会陪着温念之去书房练字。
温念之写得不好,心总是难以静下来。
这天,她无意间翻到一本字帖,只见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气势如虹。
端的是工工整整,洋洋洒洒。
她便照着字帖开始临摹。
一开始,怎么也写不像。
门被推开的时候,萧锦羡便见她头也没抬,练得极为认真。
万宁想开口喊她,但被萧锦羡按了下来。
于是她捧着一本书,退出了书房。
万宁的父亲是读书人,自小就教她念书识字。
父亲不在了,她便只能在书本里寻求慰藉。
可这会儿胡乱捧着一本兵书坐在廊下,什么也看不懂。
温念之越写越急躁,眉头都快拧出水来。
直至一个身影挡住了她大半的光亮,她才缓缓抬眸。
“练字最是急不得,切记戒骄戒躁。”萧锦羡走过去,握着她的手替她调整执笔的姿势。
温念之扁着嘴,轻轻“嗯”了一声,十分挫败。
“手放松。”萧锦羡道,“试着感受一下下笔的力道。”
说罢,他执着温念之的小手,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念”字。
“这字帖是你写的?”那个“念”与帖子上的笔迹一模一样,温念之才反应过来。
“嗯。”
夜幕低垂,银辉倾洒。
秋夜,已生了寒意。窗外,偶尔几声夜鸟啼鸣,更添几分静谧。
可是书房里,烛火摇曳,盈了满室温暖。
萧锦羡执着温念之的手,又多写下几个字,她的手心莫名发了一层汗,热气腾上了双颊都浑然不觉。
写了一会儿后,萧锦羡让她自己练习。
他则坐在一旁,默默捧起了一本书卷,秉烛夜读。
夜渐深,书房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翻书声、以及烛火的哔啵声。
淡淡的墨香自砚台与纸间散发出来,纠缠在书案一角,氤氲袅娜。
随着烛火晃悠,过了一个时辰萧锦羡合上书,“今晚差不多了,明日继续。”
闻言,温念之才搁下笔。
待要出门,他补了一句,“明日早些起来,换套男装,我带你去西山。”
“做什么?”
“玩儿你喜欢的。”
温念之的性子最是跳脱,这段时日闷在府里不停地念书、练字,怕是人都憋坏了。明日尚算清闲,萧锦羡打算带着她在西山跑马,痛痛快快地跑上两圈。
左右,凌云估计也闷坏了。
凌云,萧锦羡的战马。
随着他征战四方,极品的一匹良驹。
一听能出府玩儿,她便高兴得手舞足蹈。
外头却传来苏豫的声音,“侧夫人,天色已晚,将军快安寝了。”
女子被人拦住,却并不恼,光听声音,便能猜到这会儿她定是噙着温婉的笑意,“苏护卫,我只是想给将军送一道雪梨莲子羹。秋日干燥,将军得保重身子。”
话音落下,萧锦羡打开了书房的门。
南山月的笑意还盈在脸上,香凝端着托盘,跟着她上前两步,“就知道妹妹也在,刚好。妾身准备了两份,妹妹一起吧。”
萧锦羡面无表情,回到案前坐下,温念之这会儿想走,却被他的眼神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