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呵斥,将魏然拉回现实,他忙跑开请大夫去了。
丫鬟先进来,打了水,正在替温念之清创。
大夫随后赶到,替她诊脉,下了猛药,才算将剩下那半口气吊了上来。然后丫鬟继续替她上药。最后,寻了身干净的衣裳,替她穿好。
隔着屏风,陆江临都能感受到换衣时给温念之带去的剧烈的疼痛。
他的心被揉碎了又黏上,最后扔在地上蒙上尘土,再度被自己碾碎。
丫鬟处理好一切,端着最后一盆血水离开厢房。
陆江临迫不及待地想看她一眼,却被魏然拦住,“少爷,凌王说,稍后,他会亲自前来……审讯温姑娘。”
陆江临背对着魏然,沉默了许久,终是止住脚步,“寻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从后门出去,将……温姑娘送回将军府。”
后面几个字,几乎是磨着牙齿说出来的。
“……”这回魏然依旧沉默。
“做得隐蔽些,切莫叫凌王亦或南家的人觉察到是我雁回楼主动送人回去的。”陆江临扫了一眼身上的脏衣,“我去换身衣裳,凌王那边,我来应对。”
话音落下,陆江临已经转身离去。尽管心里极度不舍,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温念之伤成这样,她身边需要人照顾。
而那个人……是陆江临目前唯一的选择。
魏然木在原地,抓了抓头发,照着陆江临的吩咐,将人送回了将军府。
另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雁回楼前,凌王微服出宫,从衣饰上只能大概猜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出行。
明明已经入秋,山林轻染秋色,然他却如沐春风,心情甚好。
陆江临亲自相迎,将人引入了雅间。
“陆掌柜,如何?那女人有没有照着计划,让她签字画押?”韩宥嘉也不磨迹,直奔主题。
陆江临笑意盈盈,将一个锦盒推至韩宥嘉面前。
“她认了?”韩宥嘉咧嘴大笑,一面打开盒子,一面将东西取出来,“有了那女子的口供,本王再让人参他一本。这回,萧锦羡不死也能褪层皮吧?”
然凌王取出东西后,却又拢了眉,敛住笑意,上面一连串的名字,令他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陆掌柜何意?”
陆江临轻叩着桌案,笑意不达眼底,“这是贵国太子党的名册,明的暗的,都在上面。王爷,照着上面慢慢肃清,何愁大业不成?”
“那女子被我雁回楼所掳,已走漏风声。萧锦羡从陆某这儿把人抢了回去,陆某一介草民,如何敢与镇国大将军正面对抗。是以,您吩咐的事没办成,定金自是要退您的。但陆某更是个诚信的生意人,这次合作不成,这名册,就算作赔给您的歉礼吧。”
那东西,韩宥嘉还没来得及细看。
只听陆江临一番说辞,脸色先是越来越差,后又拿起名册仔细琢磨。片刻,面上神情似是经过了四时交替,各有不同。
最终,继续落在如沐春风之上。
“罢了罢了。”他笑着摆手,“左右是个女子,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就是不知萧锦羡看上她哪儿了,听说,宠得很呐!日夜宿在一起,一日也离不得。依本王看,他迟早要死在那女子的床上。”
话音落下,陆江临的拳头却越握越紧。
他磨着后槽牙,咬着一边的腮肉,面上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
“陆掌柜。”韩宥嘉扬了扬手中的名册,“厚礼,本王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