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摇头,抽回手,“我还没说完,还有第三。我若成功劝降顾思远,明晚就会回府,但我会躲起来,做成是陛下将我藏起来的样子。此间,你得散布另一番言论。就说,将军奉诏回京。陛下忌惮将军功高盖主,疑心甚重。为了一方所谓的‘传国玉玺’,他竟以将军府中女眷作为要挟,心胸委实狭窄。百姓不敢擅议天子,那这些话就让读书人去传。”
静静听她说完,陆江临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韩宥安将她推入火坑,她便在两种情况下,都要将他东庆皇室搅得乌烟瘴气。
倘若萧锦羡没有出事,只要他的声望越高,百姓对皇室会越是不满。
只有这样,韩宥安至少在当下境地,因舆论影响便暂时动不了萧锦羡。
倘若他果真出事了……
她这一搅和,也不会让韩宥安好过。
陆江临仔细打量着她,十七八岁的年纪,褪去稚嫩,脸上的轮廓渐渐清晰。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天真、烂漫。虽然过得不好,可她在他面前永远盈着莹莹灿灿的笑。
而如今,她已经很美了。可是,这些年的经历,到底将她雕琢成一颗灼灼璞玉。
她的周身浮起一层朦胧的莹泽,将那颗晶莹剔透的赤子之心,掩在氤氲之下,不易叫人看清。
其实,只要陆江临将当初韩宥安如何登基的言论散布出去,东庆皇室便能掀起一股惊涛巨浪。
他深觉还未到此境地,是以,他应下了温念之的话。
单看温念之的态度,亦让陆江临对韩宥安生了疑。
有没有一种可能,庆帝的确对萧锦羡动了手,可他脱身失踪了……
那么,韩宥安不得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将萧锦羡逼出来。
毕竟,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会说聊斋。
思及此处,陆江临莫名松了一口气,只叮嘱道,“明日,记得保护好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万不能走上那一步。”
萧锦羡出征前还将她托付给他,可他现在除了关心几句,什么都做不了……
温念之端起香浓的牛乳茶喝了一口,“陆公子放心,在没有将军的消息之前,我会比任何人都惜命。”
陆江临忽而苦涩地笑笑,明明是娇弱的女子,性子倔起来跟头驴似的。
“倘若他真出了事,你就丝毫不考虑陆某吗?毕竟,我也不算差劲吧……”
怎么就是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她面前可有个活生生的俏公子啊!芝兰玉树,倜傥专情,不比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强吗?
陆江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毕竟,在北宁,想高嫁他陆家的名门闺秀不在少数。
说到这,温念之的耳尖却烫了烫,“我、我已经是将军的人了。所以……”
就算是死,也会做萧锦羡的鬼。
陆江临垂眸,眼神逐渐黯淡,他也端起另一杯牛乳茶饮了一口。
浓浓的奶香,淡淡的清甜。
丝滑入口,唇齿留香。
他想说,他不在乎的,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