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清带着兵符奔回定安城,东庆的军队有序南撤。
可沈清回府以后整日里闷闷不乐,她自小就生活在军中,这回回来,韩宥安只让她待在京中,什么事也没安排。
东庆第一女将,此时跟困在内院后宅的怨妇一般。
沈宴见她实在不开心,便问道,“阿清,怎么了?”
沈清抬眸幽怨地看他一眼,“大哥,陛下什么意思?虽说父亲从前线退了下来,可他把你我拘在府里又是为何?好歹我还给他带回了兵符呢。”
沈宴扯掉嘴里叼着的野草,颇为感慨,“君心呐,向来难测。妹妹,你我多年来生活在军营里,朝堂上的门门道道岂是你我能一眼看穿的。不过哥哥猜想,陛下是忌惮你与萧锦羡那贼人交好,此时,大约是给咱们沈家敲个警钟吧。”
萧锦羡攻下北宁,是为韩宥安心里的一根刺。当初他就担心骠骑大将军的女儿,跟着萧锦羡一去不返。
这会儿她虽好好的回来了,那根刺拔掉以后,心窝子上依旧不舒服。
他的确是借机敲打沈家,切莫存了投敌的心思。
沈清却不满沈宴的说辞,“什么贼人?萧将军虽是北宁人,可他这么多年替我大庆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光说这一回,他就是不还兵符又如何?咱们陛下不得闷声吃亏。这会儿倒好,到大哥嘴里他也成贼人了。”
她斜了一眼沈宴。
“姑奶奶欸!”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从沈家嘴里说出来的吗?
沈宴被她吓了一跳,“你莫不是喜欢上那萧……锦羡了吧?这么多年你都跟在他手底下出生入死,倒是与我沈家军生分了。我警告你,这等心思可动不得。且不说我不同意,就是阿爹也绝对不会点头。”
“你有毛病啊?”沈清快人快语,“我不过是敬佩萧将军,这也能扯上儿女私情吗?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若我是北宁三皇子,硬吞了东庆数十万大军又如何?”
“萧将军要我送回兵符,便是已经给咱们陛下吃了定心丸,替咱们沈家表了衷心。可是陛下是如何做的?除了猜忌就是防备,我心里能舒坦吗?”
话音落下,院门外一个峥嵘的身影缓缓行来。
他蓄着胡须,已然有些花白。可征战一生的肃杀之气不减。
沈策道,“阿清、阿宴,陛下岂是你们可以私下议论的?如今,你二人赋闲在家,不正是休养的好机会?这个时候多陪陪爹娘有什么不好?”
“爹。”二人异口同声唤道。
沈清快走两步,将老爷子扶进来,嘴里还在抱怨,“爹,我就是不满意。我不管你们怎么看待萧将军,至少他对我是没的说。且陛下与他的立场不同,我能理解,但陛下牵连到我沈家又算什么?”
“大胆!”沈策落座,一掌拍下书案,“连爹的话你都不听了?”
“爹你看——”沈宴不嫌事大,“我说她喜欢上萧锦羡了她还不承认。字字句句都向着萧锦羡说话!当初就不该听她的,把她送入萧锦羡麾下,这会儿也不会惹出这档子事。”
沈清白了他一眼,“大哥!我说了这与儿女私情无关!我要喜欢他早就喜欢了,用得着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