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西周的蟠螭纹地砖..."随行的太仆突然跪倒在地。老人指着土垄间露出的青黑色砖块,那些本该深埋地底的古老建材正像活物般蠕动。砖缝间渗出胶状黑浆,在空中凝成没有五官的人脸形状。
戌时整,未央宫所有铜器同时鸣响。刘彻站在沧池边缘,看着干裂的池底再度渗出黑水。这次液体中混杂着玉器碎片,每片都嵌着宫人的眼球。当水面升至膝盖,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变成了青铜人俑,胸口位置亮着荧惑星的血光。
子夜时分,刘彻在宣室殿擦拭鹿卢剑。铜镜映出他背后宫墙上的水渍,那些霉斑不知何时组成了二十八宿星图。当他转身细看,霉斑突然开始移动,朱雀七宿的位置渗出鲜血,在墙面写出"戊戌大限"。
五更鸡鸣前,最诡异的变故发生了。刘彻途经椒房殿时,听见井中传来金石相击之声。探头望去,井底沉着那盏失踪的朱雀铜灯,灯油里浸泡着七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当他后退半步,井沿突然伸出青铜铸造的手臂,指缝间夹着写有"霍光"二字的玉契。
晨光初现时,刘彻召来侍中。霍光跪拜时衣领下滑,露出后颈处蔓延的青铜纹路。那些狰狞的饕餮纹已经爬过耳后,正在向太阳穴延伸。更可怕的是当他抬头,瞳孔里映出的未央宫布满裂痕,而现实中的宫墙依旧完好如初。
"沧池又要满了。"霍光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刘彻看见池水表面漂浮着玉制眼球。每颗眼球都转向柏梁台,而那座倾斜的高台顶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盏青铜朱雀灯。
巳时三刻,当刘彻再次踏入柏梁台密室,发现金匮策的竹简全部变成了人骨。头盖骨上的刻字记载着西周某位诸侯王的死亡预言:"荧惑守心,九宫移位,当以未央为棺,北斗为钉。"最后一行字突然渗出血珠,在案几上汇成沧池的轮廓。
未时日蚀发生时,整个未央宫陷入黑暗。刘彻握紧玉琮站在宣室殿中央,听见四面八方传来青铜器碰撞声。当月光重新降临,地砖上赫然出现血绘的未央宫平面图,所有建筑位置都与现实相反,而标注"生门"的位置,正是那口沉睡着朱雀铜灯的深井。
酉时末,霍光在擦拭青铜镜时突然僵住。镜面映出他背后宫墙上浮凸的人脸,那些被黑水吞噬的死者正试图挣脱墙壁。当他转身查看,整面墙突然坍塌,涌出的却不是砖石,而是混着玉屑的黑色冰凌。冰凌中封冻着无数青铜手臂,全部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入夜后的第一声更鼓响起时,刘彻发现了最致命的异变。他解开衣襟查看胸口蔓延的血管纹,发现那些纹路已经形成完整的未央宫水系图。沧池所在的位置正在心脉处跳动,而北斗状的黑斑,正顺着血液流向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