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垂髫少女接口道:
“他不是天蝎门中人物,而是在大腿上,中了这枚奇形暗器!”
白发渔人苦笑道:
“二丫头,催舟,越快越好!”
黑衣垂髫少女闻言,一面赶紧坐下,荡动双桨,一面向柳东池问道:
“二叔,要去那里?是西洞庭山的游龙窟?还是”
柳东池怀抱俞惊尘,坐在船头左手按住俞惊尘的“命门”大穴,右手还替他诊察脉象,并不等黑衣垂髫少女问完,便接口说道:
“去无怀小居”
黑衣垂髫少女听得又是一怔!柳眉微蹙,诧声问道:
“二叔要去无怀小居?满天云雾遮名利,不许山庄惹俗尘!葛伯伯肯见人么?”
柳东池叹道:
“不见也得见,这少年伤多毒重,命若游丝,一只脚到了鬼门关口,另一只脚也到了枉死城边,除了你葛伯伯那位瞽目天医以外,谁还能绾魂地阙,续命九幽?再说,无怀小居虽然高蹈自隐,不染俗尘,却还不致于连我这多年老友,也一例拒人千里,不肯延见吧?”
说话间,黑衣垂髫少女,双桨连连,船行如飞,前面山形秀拔,但可惜水云太浓,山麓更有雾气,使人难睹景物。
黑衣垂髫少女,遥指那云雾极浓之处,苦笑叫道:
“二叔你看,葛伯伯果然拒见俗客,在他无怀小居之外,布有极为神妙,不宜乱闯的微尘阵呢!”
柳东池庞眉掀处,一丝清啸,突发口内!
这啸声高而不厉,持续甚长,似是直上九霄,极为清越!
黑衣垂髫少女听得柳东池发出这持久不断的清越啸声,不禁娇笑说道:
“游龙摧魂啸,又称天龙音,这是二叔最为名震七海的招牌功夫!葛伯伯究竟肯不肯沾点尘俗,开阵延龙?转瞬间便可见分晓了!”
柳东池收了业已连变了两个音节的清越啸声,怪笑说道:
“微尘阵虽然颇具妙用,却还难不倒我柳东池,瞽目天医葛心仁这老瞎子,如果再假作痴呆,佯装高雅,我便硬闯无怀小居,索性连他那只七宝医箱,都给搬走”
黑衣垂髫少女听出柳东池在发话中已暗运“千里传音”的上乘内家绝学,把话声传入山麓雾影,知道“瞽目天医”葛心仁只一答话开庄,复姓“俞”少年的那条小命,便可保住。
果然,柳东池语音才落,半山雾影中,便响起了苍老吟声道:
“虽道无怀却有怀,怀君底事不常来,啸音连变知情急,七宝医箱已半开”
随着吟声,一道软索飞桥,已从半山雾影中,凌空垂落!
柳东池双眉微蹙,“咦”了一声,自语说道:
“飞桥迓客,连七宝医箱都已知趣半开,但却仍不把微尘阵法收去,这情形颇不寻常,难道葛老瞎子有了麻烦,避免什么大敌强仇,上门寻事么?”
自语至此,在船头站起身形,侧顾黑衣垂髫少女又道:
“救人事急,我带这娃儿,先走一步,看光景,无怀小居可能有事,二丫头把我这游龙舟,觅地藏好,随后再来!”
语音了处,人飞六丈有余,双手仍捧抱俞惊尘,只把脚尖往那软索飞桥之上,轻轻一招。
一阵铃声轻响,软索飞桥立即回收,把柳东池接入潆潆雾影!
雾影所幂之处,是建造在高峰半麓的一片精雅庄院,有位须发如银的瞽目葛衣老人,站在三间精舍之前,向柳东池含笑说道:
“二弟已有年余未来,可想煞我老瞎子了,听你游龙啸音虽急,内力真元,仍极弥沛,不是本人有甚伤痛”
柳东池似与这“瞽目天医”葛心仁交情极厚,一面毫不客气地,大踏步走入精舍,把俞惊尘放在软榻之上,一面向随后进室的葛心仁说道:
“七海游龙虽老,但想叫我伤病,恐还不太容易,大哥快替这娃儿诊视诊视,他的命儿,可说比我要紧,不仅要还他鲜龙活跳,最好更转祸为福,我想请大哥大破悭囊,赐他一粒可以脱胎换骨的天医七宝丹呢!”
在柳东池发话之时,葛心仁的右手三指,已搭上俞惊尘左腕“寸、关、尺”上,略一诊察派象,便骇亟说道:
“奇怪,这孩子不过十六七岁,怎会招惹上歹毒绝伦的天蝎四凶?!”
柳东池见葛心仁目无所睹,却三指一搭,便知病情,不禁好生佩服地,怪笑说道:
“大哥不愧天医盛誉,指法如神”
葛心仁连连摇手,截断柳东池的话头,皱眉说道:
“多年老弟兄了,二弟不必再为我捧场,此子既与二弟关系密切,我舍却一粒七宝金丹,原无不可,但他失血太多,小命儿虽可保住,若想脱胎换骨,转祸为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