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说了两个“我”字,她居然有所羞赧,不曾把说儿说出口来
葛心仁“咦”了一声,目光凝注翠莹,向她诧然问道:
“莹儿,你究竟”
话犹未出,鲍恩仁便在旁笑道:
“葛兄是不是明知故问,翠莹姑娘的心事,显而易见,不难猜嘛!”
葛心仁失笑道:
“我是老胡涂了,尤其对于小儿女们心事,不善捉摸,鲍兄既已猜出,便由你见告也好!”
鲍恩仁笑道:
“我只猜出一点影子,对与不对,尚自难言,翠莹姑娘似乎不想留在苗岭,如今便想随你同行,见识中原风物!”
葛心仁“哦”了一声,目光中向翠莹露出探询神色?
翠莹低鬓一笑,把语音神色,均放得极柔婉地,慢慢说道:
“女儿委实舍不得离别爹爹,若能随行,一来可侍奉晨昏,略尽孝道,二来可随时请益青囊穷秘,免得万一睽违稍久,有所荒废!”
鲍恩仁抚掌笑道:
“如何?我猜对了,其词极婉,其理极正,葛兄既传衣钵,便应速令翠莹姑娘,有所大成,我们就把第三拨随后接应人马,改为一人,带她一齐走吧!”
葛心仁本就极爱翠莹温婉灵慧,善解人意,有点不舍分离,再经鲍恩仁这样在旁一敲边鼓,自然不肯拒绝,顺水推舟地,点头笑道:
“好吧,莹儿既慕中原风物,要跟去瞻仰,我和鲍兄便索性多留一二日,助你把通天教中的所有善后事宜,处理完毕再走!”
翠莹闻言,惊喜欲狂,对于鲍恩仁的在旁帮腔说情,心中好生感激!
但天下事,往往妙不可阶,葛心仁与鲍恩仁这拨后援人马,晚出发了一二日光景,照理说来,应该影响不大!
事实不然,就这区区一二日光阴,几乎又把俞惊尘送到万劫不复地步!
一支笔难提三处事,前路早走不谈,后路尚未动身,故事自然是由中路也就是主线人物,俞惊尘的身上发展!
俞惊尘虽在江湖中出道不久,年龄不大,但所受挫折,却着实不少!
所谓“挫折”,是指“境遇凶险”上的,暨“情感”上的综合情况情况而言。
境遇凶险上的挫折,在俞惊尘来说,最少也算已有三次
第一次,自然是“天蝎尼姑”与“天蝎秀才”双凶肆恶,杀他父母的毁家之难!
第二次是几乎与“天蝎神君”蔡昌,“辣手鲁班”班小平等一齐并骨的谷口之难!
第三次则是由于“天蝎秀才”欧阳纶安排太毒,用计太险,几乎使俞惊尘粉身碎骨,五五端阳“洞庭”之难!
说来甚巧,情感上的挫折,算计起来,也约略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俞惊尘与他最喜欢的柳还珠分了手,柳还珠竟告神秘失踪,不知所往?
第二种是俞惊尘与他最不喜欢的柳明珠合了体,有了他思及脸红,引为奇耻的一度春风!
第三种是对他相当不错,均颇有恩情的花寒玉、姬彩凤、姬小凤等三位红妆知己,却可以说是为他而死,玉殒香消,一齐凋谢!
这只是明显的情感挫折而言,尚未定型的江小秋,和温柔等两位姑娘的万丈情丝,尚未包括在内!
两类打击,六种挫折,对于俞惊尘有无影响?影响如何?
当然有影响,并影响极大,但两类打击给与俞惊尘的影响,却截然不同!
境遇凶险上的打击,对于俞惊尘本人来说,似乎是有益无损?
他的福缘太好,恰巧正如“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俗谚,每一次大难之后,或是体质,或是功力,均有相当进境!
就算是蔡家祠堂的金面赤衣人一役,俞惊尘接受了“陆地游仙”霍出尘的激励,每有闲暇,便苦炼家传剑法,直到如今。他几乎已把家传“天罡剑法”中最高境界的“剑外飞罡”,炼到了成以上,将近九成火候!
情感方面呢?
俞惊尘情感方面,变动更大,他本来是个心肠极软,仿佛衣香鬓影,到处留情之人,但一再挫折之下,尤其是花寒玉、姬彩凤、姬小凤的相继丧生,使他太以伤心、囊怀顿冷,有了铁般情感!
在技艺方面来说,俞惊尘是得号“圣剑书生”,若在情感方面来说,应该称他为“铁石郎君”!
换句话讲,似乎更来得透澈一点,就是俞惊尘厄于情,苦于情,恸于情,从今以后,除非让他找着柳还珠,他必然心如铁石,不容易再动情了!
即以在“通天大殿”中的情况来论,俞惊尘分明发现葛翠莹的目中,已对自己发出苗女特有的情爱狂热光辉,而葛翠莹更是个极为聪明灵秀的罕见美人胚子,他仍毫不留恋,立即设法摆脱,独自离去。
他明知这样做法,会使葛翠莹伤心,却仍然狠着心肠,这么做了
能怪俞惊尘么?不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俞惊尘如今除了盼望柳还珠能在眼前出现以外,对于别的女孩,也都巴不得距离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