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不嫌太过分么?”邱光远鹞眼圆睁,鹰钩鼻子连连霸动,霍地回身面对管寒星,狞态毕露。
管寒星的折扇平伸胸前但没张开,是预备的姿势。
“一点也不过分,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你以为老夫不会改变主意?”
“本公子不早说过不考虑这一点,随部总管之意。”
邱光远的脸皮子抖动了几下,看样子他想同归于尽。
俞惊尘现在已看不到邱光远脸上的表情,但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心意,他开始担心,不是自己而是管寒星,不管怎么说,要管寒星赔上一命是他所不愿意的。
可怕的沉默,在场双方十一条人命取决于部光远一念之间。不,应该是十三条人命,那边树底下还有贪睡的糟老头和躲着看热闹的尖嗓门汉子,毒蜂出筒,势必乱飞胡窜,见人就螫,虽然隔了几丈远,保不定不碰上几个。
面对要命的“透骨神针”,胡光远始终狠不下心。
管寒星对人性似乎了解得很透彻,看穿了光运的心,他不但神态安详,居然还带着一丝微笑。他的笑是迷人的,尤其对女人,现场没有女人,但男人也一样会有异样的感受,因为他实在是俊美,似乎造物者对他优厚。
如果管寒星是赌徒,他定然是一个很高明的赌徒,目前赌的不是钱而是命,但他的沉稳就已经表示稳赢不输。其实身在江湖就是一连串的赌博,无时无地不在赌,运气、本钱、机会、机智、经验、加上狠与稳等等都是决定输赢的因素。
邱光远终于发出了命令:“把竹筒子放下!”
名手下立即回过身,惊愕、愤慨。
其中一个激动地道:“总管,我们是作什么来的?从帮主以下所有遭劫的英灵都在看着我们,三万两金子是本帮的全部遗产,就这样付之流水?”
另一个接着说:“我没忘记在死者灵位的誓言。”
邱光远脸孔一阵抽搐,厉声道:“放下!”
原先的那名汉子暴声道:“怕死的尽管走,我跟这两个小子拼了!”一转身,竹筒子一抬,不见了俞惊尘。
俞惊尘已趁名汉子回过身的瞬间飞闪到了半圆人圈的右侧,是以那名汉子转回身时失去了目标,接着又有三名汉子转回身,变成了四反四正,分控前后两个方向,很明显,他们志在报仇,不接受部光远的命令。
几乎是同一时间,“逍遥公子”管寒星如流星般射上了头顶的树帽,目的当然是躲避对方的毒蜂。
邱光远斜掠三丈,他算是脱离了“透骨神针”的威胁,但却失去了对手下的控制,当然他也明白命令无效。
俞惊尘本可趁机远离,也可以上树,但他没有走,他如果这样脱身,不但有损名头,也对不起为友情而不计生死的管寒星管寒星上树是在他行动的同时略后,他身形落实,管寒星正好穿枝而上。
他的剑已掣在手中,而闪身这时剑光曾划过人圈。
现在他与胡光远各在半围圈的一端,相隔近七丈。
四名反过身的汉子又已回转,在发现目标之后立即弹身换位,竹筒子指向俞惊尘,四个原本对着这边的其中两个突在此时倒下,不见血,但人死亡,这两个是俞惊尘在闪过时顺便下的手。
六支筒发出了轻微的“咋咋!”声,他们已触动卡簧施放毒蜂。同一时间,剑芒乍闪,如冷电撕空。
俞惊尘必须杀人,在毒蜂未上身时杀几个算几个。
未闻惨号声,也不见倒,因为剑芒闪得太快。
奇怪,竹筒卡簧分明已触动,却不见半个毒蜂飞出。
剑光已门划到人圈尽头。
邱光远弹身飞射,掠向榕树荫外的马道。
俞惊尘无暇去思索现场状况,他必须把握每一瞬的杀敌时间,是以他毫不迟滞地掠起直追邱光远。
这一带除了烈火般的艳阳空无“物,是一片赤地,视线绝不受阻,追敌十分便当,三个起落,他截到了头里。
树荫下的六名汉子这时才一翻倒。
管寒星下树,察看现场,死者全都被切断喉头,不见血,致命的部位不差分毫。但他并不惊奇,他太明白俞惊尘的闪电杀人手法,使他震惊的是阿以竹筒子放不了毒蜂?太古怪了,怎么也估不到的事。
竹筒仍握在死者的手里,没有任何变化。
竹筒的机关失灵么?
当然,他绝对不敢去碰竹筒,一个不巧,只要有一简洁蜂飞出,他非惨死当场不可,他转头朝那边榕树下望了那两个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一眼,然后奔向俞惊尘。
俞惊尘与邱光远对峙。
邱光远的“九阴绝剑”已离鞘在手,脸色难看之极,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变成这种情况,阴摄之气已消失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