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半月来我这里取一次解药,若你还想活着的话。”叶蓁很快平静下来,向玉娇讲完,向明雨使了个眼色。
玉娇又向叶蓁磕了头,抬头时已泪流满面:“奴,谢公主救将军和夫人!”
戚巽见玉娇出门并未阻拦,只是神色有刻意掩饰的慌张,窗后的叶蓁全看在了眼里。他在院中呆立片刻,又踯躅半晌,还是未能忍住敲响了房门。
叶蓁用过药后看了片刻书便乏了,这会儿刚打了个盹,听到敲门声知道是戚巽,便吩咐红叶将人请了过来。
戚巽知道叶蓁聪明,也知道瞒不住,一进门,索性便承认玉娇是他派来的,目的与她之前讲的并无二致。
“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只是怕同你讨厌凤牌你会为难才出此下策。”戚巽笑得颇为尴尬。
若说叶蓁原本对戚巽有五分信,此话一出,便只剩两分信了,可她偏偏要表现出八分信来,好脸好模样地迎合着他的话:“确实。还是你有心,知道我一直在找此女,竟将她送上门来,解了我心头大惑。”
戚巽瞧着叶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何惑?”
叶蓁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道:“照理说舒家并非寡情之人,对她应当不薄,能做下如此忘恩负义之事想必与舒家有着深仇大恨,若当真如此,此人必不能留。今儿我审问了她,才知她与舒家并无仇怨,只是之前承了皇后的恩。”她缓缓抬眸,看向戚巽,“说到底,还是你那位好姐姐的错。冤有头债有主,念在她有悔过之心,我便饶她不死。如今她又为你所用,要杀要留,随你,我不干涉。”
戚巽陪笑道:“我也不是那草菅人命之人,你不想杀便留着,好过杀了家姊再起疑心。”
这是亡羊补牢来了。叶蓁想着,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而后又道:“凤牌我还有用,给不了你。以你国舅爷的身份,无凤牌也能畅行无阻,何必多此一举。”
戚巽已不再敢去瞧叶蓁,直觉后背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让他顿感冷飕飕。他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惊扰了公主,在下赔罪。”
“好说。”
“在下还要收拾行装,告辞。”
叶蓁不语,目送戚巽转身行至门口才道:“巽公子的手可真长,何时又伸进矿司了?还嫌这坊间传言戚家收编各家兵权是为谋反的罪名不实落没?”
戚巽脚步一滞,缓缓回身:“公主为何提醒,你不是也盼着戚家的罪名坐实吗?”
叶蓁坦然看向戚巽,不紧不慢地道:“因为戚家还有用,只要我觉得有用便代表其气数未尽。”
戚巽的脸瞬间苍白一片:“公主好生狂妄。”
叶蓁的嘴角微微牵起,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她未发一言,而是将手中的凤牌缓缓举起,在戚巽的眼前晃了晃。
戚巽不知如何出的门,一口气跑回自己的院子,一看到随从,一脚踹了过去,怒吼道:“谁让你派她来的?!”
随从连滚带爬地起身:“甘校尉原本只是外伤,不知公主给他下了什么毒,都这些时日了竟一直不见好。甘将军那边已知晓,连送几封信质问苟将军,苟将军认为公主是个祸害,为了稳住甘将军这才听信了玉娇的谎话,同意她来偷凤牌,然后,然后刺杀她……”讲到最后,那声音如同蚊蝇。
戚巽猛地看向随从,指向他的手气得直抖:“你回去告诉苟照霆,他若再敢自作主张,再敢伤公主的性命,我屠他全家!”
歇了半日,直至傍晚来临,二皇子始终未出现,倒是差人送来一封信,言突被国主召见分身乏术,明日必将人送至。
叶蓁倒也不急于这一日半日,平静地用了晚膳。戚巽安静了大半日,在天黑透后又敲响了叶蓁的房门,说是明日要赶早离开,怕吵到她特来提前告别。
叶蓁已躺不住,索性出了门,邀戚巽一起走走,说是走走,目的只为摸清院子和守卫的情况。
于公公伺候渊逸去了,明雨又被叶蓁派了出去还未归,府里除了红叶剩下的全是戚巽的侍卫,全副武装威风凛凛地杵在四周,不知是做样子还是在补救早上玉娇之事。叶蓁扫一眼,一边走,一边对戚巽道:“几班岗?”
“三。”
“明天你便离开,今晚开始值夜的减半,两个时辰一换让他们都好生休息,雪大路滑,赶路才是最磨人的。”
戚巽飞快瞧一眼叶蓁:“想了想,我决定多留一多半给你。”
“不需要。”
“仅凭明侍卫和于公公?双手难敌四拳,别忘了,你在祁国,真有什么事,届时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哎,别说你有圣女。”
“她靠不住,我知道。但我很快便有侍卫,要多少有多少。”
戚巽停下脚步:“哪来的?”
叶蓁脚步不停:“很快你便知道了。”
戚巽没想明白,赶忙跟了上去。叶蓁却不再说什么,将府内看了一圈后与戚巽道别,回了房。
两刻许,于公公遣人送来密信,信上道王爷耐不住寂寞去了青楼却独将他留在了住处。叶蓁立刻警觉起来,在房中踱步半天,又遣人给于公公传了话,让他明日一早便找借口回来。又过了一刻,明雨才匆匆赶回,直向叶蓁房中冲去,给了她一包药,灌了三杯茶水之后才道:“瞧着那位姬大夫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当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成想,竟然是个色鬼,据说之前他日日流连青楼,死在他手下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大多是先被他玩弄,厌了之后便被他当成试药的工具,二皇子折磨女子的那些缺德法子很多都是出自于他。”
叶蓁听着眼前一亮,站了起来:“什么青楼?”
“听雨。”
叶蓁眉头一皱:“这京城中就此一处青楼吗?”于公公密信上提到的青楼也叫此名。
明雨不明白叶蓁这话是何意。
叶蓁又道:“先不管这些,既然姬楼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我们便不必手下留情。”
明雨赶忙拉住叶蓁:“等等,你又要对他做什么?见血的事让我来,你一个女子,莫要整日里做这些骇人之事,传出去,又有人要说话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