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回眸凝视着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子。
“你是随我回去,还是我把你送回陈家?”她轻柔的声音仿若缓缓升起的晨曦,微冷中带着温暖与希望。
那女子猛地抬眼,已然满脸是泪。
不是别人,竟是……云芳!
“求娘子开恩,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您了……”云芳泪如雨下,在这小小的马车里就要给盛娇磕头。
盛娇制止了她:“既然要跟我回去,那就别弄出那么大的声响,安静些个,省的叫人听见了。”
闻言,云芳立马咬着下唇,所有后怕悲愤的抽泣都是用腹部完成的,以至于她浑身抖个不停,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盛娇领着云芳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还好新换的宅子很大,安置一个丫头绰绰有余。
桃香见她又领了个女孩子回来,又惊又喜,再定睛一看,笑容就凝固在了唇边。
“这不是那陈二太太身边的——”桃香欲言又止,再一看云芳那狼狈不堪、浑身是伤的模样,又不忍再问。
与盛娇对视了两眼,心中早已全然明白,她把云芳领进了屋内。
又给人家简单处理了身上、手上的伤后,才退了出来。
盛娇将几包药交给桃香:“你帮她换,还有内服的,一顿都不能落下。”
“我晓得。”桃香接过,二话没说就闪进了烧水间,在里头支棱起一个炉子,开始煮水煎药。
盛娇这会子反而睡不着了,忙碌了大半夜,反而更有兴致与桃香说说话。
她便也坐在了炉子旁,与桃香一道看着烧得通红的炉火。
“今儿也是奇了,你怎么不问?”盛娇好奇。
“娘子想说自然会说,若是眼下我不能知晓的,问了你也不会说的。”
“你倒是清楚。”
“好歹与你伴在一处几年了,我若是连这些都摸不透,那才是真白长了这些年纪呢。”桃香骄傲地翻了个白眼。
盛娇轻叹一声,缓缓与她说了这一段充满隐秘与血腥的故事。
原来,陈家原本是打算饶过云芳一条命的。
留着她,日后张家问起来,他们也好交代。
只要云芳的人捏在陈家手里,那让她说什么,不让她说什么,自然是由陈家说了算。
可他们谁也没料到,云芳被拔了手指甲,也没有供出陈二太太的那些事情,却又怕陈二太太真的因此没了性命,竟然托人将她早先就备好的一张纸签子带出去,要一直送到张老太君的手里。
那纸签子上所写的,正是陈二太太身上发生的事情。
可惜,她一时心软,根本没想到自己也身陷囹圄,前途未卜。
纸签子连陈家的二道门都没出得去,就叫红嬷嬷截住了。
陈老太太这才知晓,云芳并非不知,而是一直在隐瞒。
既如此,送走了绿秧,那这云芳也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