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银霜已经承认此事与她无关,那么此刻,她再跑上前去为银霜求情,只能徒增父亲的怀疑。
深吸一口气,孟雪怡将掉在地上烛火晃荡的灯笼捡了起来,步伐平稳地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她才发现孟羽鸿一直隐藏在家丁之中,正怒目而视看着她。
“父亲。”孟雪怡福身行礼,眉头轻轻皱起,似是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了?”
银霜身子一颤,颤巍巍的想伸出手去,却被看戏许久都未出声的孟羽鸿挡了回去。
他站出来,隔绝了孟雪怡能看见孟听枫的视线,愤怒不已地说道:
“若是旁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你孟雪怡会不清楚吗?
“为什么银霜会大晚上的出现在幽兰苑外,手中还拿着你给的镯子,还一见到李大夫就着急忙慌的凑了上去?
“此事若没有你孟雪怡授意,我不信!”
他一口一个“孟雪怡”的叫着,几个多嘴的下人已经议论开了。看来之前查出大小姐用蛊毒谋害夫人一事,家主虽想没了记忆一般原谅了大小姐,但小公子似乎还记得,并且牢记于心,时刻愤恨。
现在连最亲密的“阿姐”都不愿再叫出口了。
连连质问之下,孟雪怡脸色愈发惨白,“羽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求助似的转过头去,问孟澜:
“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带了这么多人来妹妹的院子前,难不成父亲是真想将妹妹送去那处置营?
“不,不,万万不可啊,父亲!”
孟听枫瞧着,拉住了生气的逐月嬷嬷,在她耳边低语道:“她是来搅浑水的。”
孟雪怡哪能不知银霜都做了些什么,有孟羽鸿这个全程见证人在,她自知百口莫辩,如今只能将话题转移,扰乱孟澜的视线。
顺着抓住自己手臂的一双芊芊玉手,孟澜又瞧了眼掉在地上的灯笼,此刻能够清晰地瞧见孟雪怡眼中的慌乱,他心头陡然又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是真如银霜所说,与雪怡无关;还是如羽鸿所说,是雪怡授意之下,银霜才会拿着玉镯在这庭院之外等着,是想贿赂李大夫?
再联系到银霜拉着李大夫进屋时的急促和口不择言,他心下已然明了。
事到如今,必须给枫儿一个交代。
孟澜硬下心肠,轻轻推开孟雪怡的手,不去看她,挥挥手指使下人道: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按我说的去做!”
家丁们停下小声的议论,将银霜制住绑起来,随后带走了。
走之前,有几人看了眼在月光下皎洁无瑕般、如同玉人的孟听枫,心生奇怪。
他们来的时候明明是要抓走二小姐,可此番转危为安,大小姐的贴身婢女还被家主下令责罚发卖了。
一切虽是意外巧合,众人心中却莫名对孟听枫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孟雪怡撇过头去,想要刻意忽略掉银霜被拖行之时剐蹭在地上的血迹,却又红艳艳地浮现在眼前。
眼底不由得多了几分恨意,却被孟羽鸿的身影阻拦,无法瞧见他身躯所遮挡着的少女。
孟听枫望着眼前的少年背影,心中多了几分触动。
莫名忆起上一世之时,他突然进门之时飞踹在自己心口的那一脚。如今心口安然无恙,却还是会浮起一些细密的疼痛。
孟听枫知道,那是上一世枉死的自己在提醒着她,无论如何,受过的伤不能忘,该报的仇,也不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