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宇抹了把糊在护目镜上的雨水,电动车在积水的柏油路上划出歪歪扭扭的S型。
导航提示还剩最后三百米,他瞄了眼后视镜里不断跳动的送达倒计时,油门拧得又急了几分。
魂在前面飞,身在后边追。
轮胎突然碾过凸起的井盖,整辆车像受惊的野马般腾空而起。
庄宇在失重感中瞥见挡风玻璃外的天空裂开一道紫红色缝隙,眼睛一黑,刹那间天地倒转,沥青路面化作腐肉铺就的尸毯,炸开的雨滴竟在半空凝成猩红色的冰晶。
“我操——”惨叫声卡在喉咙里,庄宇重重摔在堆满塑料袋的垃圾山上。
腐臭味直冲天灵盖,他手忙脚乱地扯开缠在脖子上的霉变绷带,发现刚才还暴雨倾盆的街道此刻正飘着灰烬,五辆连环相撞的公交车横亘在十字路口,车窗里伸出十几只白骨森森的手掌。
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导航界面显示着猩红的“2073年7月15日”。
庄宇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分明记得今天应当是2023年的梅雨季。
这是穿越了?还是魂穿到与自己同名的这具身体身上。
远处传来铁皮摩擦的刺耳声响,三个脖颈扭曲成直角的人影从倾倒的广告牌后蹒跚而出,他们挂着腐肉的颌骨开合时发出咯吱声,像生锈的剪刀在剪碎空气。
“这他妈是片场特效吧?”庄宇连滚带爬地翻下垃圾堆,运动鞋底黏着的腐肉在消防栓上蹭出暗绿色拖痕。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腰突然撞上辆侧翻的冰淇淋车,冷冻柜里滚出的眼球冰淇淋在脚边炸开,迸溅的晶状体碎片里映出十几个摇晃的身影。
丧尸群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最前排的秃顶丧尸突然加速,撕裂的西装下肋骨如捕兽夹般张开。
庄宇抄起滚烫的烤肠机砸过去,热油泼在腐尸脸上腾起青烟,焦臭味中他瞥见自己手臂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血管——这具身体显然不是原装的。
“救命!有没有活人啊!”嘶吼声在废墟间激起回音,庄宇的膝盖重重磕在生锈的窨井盖上。
他踉跄着扑向街角的便利店,货架后突然闪出个戴防毒面具的壮汉,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眉心。
“新来的?”面具后传来闷笑,枪管恶意地戳了戳他渗血的额头,“把防护服脱了,还有那双耐克……”
丧尸的腐臭味骤然逼近,庄宇猛地矮身撞向对方胯下。
枪声在耳畔炸响的瞬间,他感觉后颈掠过子弹灼热的气流,货架上成排的鲱鱼罐头应声爆裂,腥臭汁液浇了两人满头满脸。
防毒面具男咒骂着擦拭目镜,庄宇趁机抓起货架上的剁骨刀,却在转身时踩到满地滚动的午餐肉罐头。
追兵与丧尸的嘶吼声在身后形成合围,庄宇撞碎玻璃幕墙冲上步行街。
他的运动神经突然变得异常灵敏,每一步蹬踏都能跃过三阶楼梯,但胸口翻涌的血气提醒他这种爆发力正在透支生命。
当他跃上露天咖啡厅的遮阳棚时,视网膜突然闪过一行荧光绿代码。
丧尸们正在棚下堆起人梯,最上方的红衣女尸突然弹射出三米长的猩红舌头。
庄宇反手将剁骨刀掷向吊灯铁链,水晶灯轰然坠落刹那,他借着反冲力跃向对面公寓的逃生梯,却在抓住栏杆时摸到满手黏腻——整面墙都爬满了搏动的肉瘤。
“警告,肾上腺素分泌超标。”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道深处响起,庄宇尚未反应过来,整片肉瘤墙突然如活物般收缩。
他的手指深深陷入腐肉组成的网兜,下方二十几只丧尸齐刷刷仰起头颅,腐烂的声带共振出令人牙酸的次声波。
庄宇的手指在腐肉网兜里越陷越深,丧尸们张开的咽喉里涌出沥青状的黏液。
就在腥臭液体即将喷溅到他脚踝的刹那,某段记忆突然在颅腔里炸开——昨天通宵打《求生之路》时,那个被他吐槽太假的军火兑换界面。
“给老子来把沙鹰!”他对着虚空嘶吼,右手凭空出现沉甸甸的触感。
银白色枪身在肉瘤墙上折射出冷光,后坐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十二点钟方向的秃顶丧尸应声爆头,腐臭脑浆在消防栓上泼出放射状图案。
庄宇愣愣地看着冒烟的枪管,突然对着天空连开三枪:“这挂开得合法吗?”
丧尸群被枪声激得愈发狂暴,但庄宇已经兴奋得浑身发抖。
他单脚勾住逃生梯护栏,左手又变出把乌兹冲锋枪,子弹泼水般扫向尸群:“原来老子拿的是龙傲天剧本!”
笑得有些丧心病狂,既然如此,那就看我庄某人大展身手了。
当最后一个丧尸在霰弹枪轰击下化作肉泥,庄宇瘫坐在满是弹壳的天台上狂笑。
他对着夕阳举起不断变换的武器,从火箭筒到加特林机枪轮番登场,直到把对面写字楼的“寰宇集团”招牌轰成筛子。
“该找点吃的了。”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跳下消防梯,军靴碾过还在抽搐的残肢时,突然发现便利店废墟里有罐完好的可乐。
正要伸手去够,生锈的货架后突然闪出个纹着过肩龙的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