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转身离去之后,陆砚依旧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凝视着手上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眉心微皱,心中反复思忖着刚才颜宁突然提及的那句“颜家家训”,他有些好奇,颜宁为什么会冷不丁提起家训?
这颜家家训,到底是什么?
……
此时,已经回到自己院子里的颜宁,一眼就瞧见了在院子里正忙着给颜家父母煎药的阿汐。
整个院子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儿,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颜宁信步走上前去,坐在放置在药炉旁边的那张摇椅上。她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阿汐的背影。
她满脸狐疑地开口问道:“阿汐啊,你是不是又把药给弄错了?陆砚明明摸过那些药粉,怎么会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说罢,她不禁轻轻咬了咬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汐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煎着药,双手紧握着一把小巧的蒲扇,马不停蹄地给面前的三个炉子扇风。
听到颜宁的问话,她赶忙抽空转过头来回应:“不可能!这次我可是格外小心谨慎,生怕再像上次一样给错了。我都确认过好多遍了,给你的药绝对不会出错的!”
就在今天早些时候,当陆砚悄然站到颜宁身后的那一刹那间,颜宁就将昨天阿汐给的毒药,涂抹在自己包扎伤口的那块白色布上面。
本以为只要陆砚接触到这块布,必然会中毒倒下。
让颜宁没想到的是,陆砚的双手几乎将她的整只手都摸了个遍,却安然无恙,丝毫不见任何中毒的迹象。
“肯定是药有问题。”颜宁喃喃道。
阿汐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身旁那张摇椅上,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可能,我的毒......这毒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随着话语从口中说出,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阿汐的医术,皆是通过翻阅师傅留下的那些珍贵医书,以及幼年时跟在师傅身旁学来的。
至于那毒药,则完全是由她自己根据医书中所记载的各种有毒草药制作的。
不过,对于这些毒药究的毒性,说实话,她心里还真没个准数!毕竟,她从未真正用它们来毒害过人,她也没个准头。
师傅只教过她救人,没教过杀人,所以制毒这方面,她也只是个半吊子。
她猛然间回想起,昨天给颜宁的痒痒粉出了错,这让她不禁对自己调配的毒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不对啊!明明是一种剧毒无比的配方,怎么可能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呢?难道陆砚身上连一点点中毒的迹象都看不到吗?”阿汐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将视线移向颜宁,正巧与她的目光相对。
当看到颜宁轻轻地点头时,阿汐心头的疑惑愈发浓重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阿汐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微微俯下身去,慢慢地靠近颜宁那如瓷器般白皙的脸颊。
她的眼神变得格外专注且认真,一字一句地问道:“颜宁,那个陆砚......他当真就非得死不可吗?”
“他必须得死!”颜宁几乎是脱口而出,一想到刚才哥哥躬身卑微的场景,她恨不得把陆砚剁碎了喂狗。
阿汐见她咬牙切齿地,忍不住想笑,“怎么说,他好歹也救过我一命,我给你毒药,已经是昧着良心了,况且我的毒药好像不管用,你要杀他,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办法?到底有什么样的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死得悄无声息、毫无痕迹,并且绝对不会引起他人丝毫的怀疑?
什么办法?
“那陆砚的武功那么高!就连毒药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我该怎么杀他?”颜宁满心焦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打也打不过,就连逃跑都成了奢望。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陷入了绝境里。
翌日一早,天色刚亮。
颜宁叫醒了阿汐,她醒来后,一群丫鬟有条不紊地伺候着阿汐洗漱。
而另一边,宁霜则正细心地为颜宁梳理着秀发。
眼看着宁霜就要将她的满头青丝全部盘起,颜宁连忙出言阻止道:“换成你平日里常替我梳的发髻。”
对于自家小姐的喜好和习惯,宁霜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她手脚麻利地按照颜宁的要求重新开始梳理。
颜宁向来不喜欢在头上过多地堆砌饰物,宁霜所梳的发式也是完全依照她平素的风格而来。
待阿汐都收拾妥当之后,颜宁从锦盒中取出陆砚送来的那两串金珠。
颜宁先是拿起一串递给了阿汐,戴在她手上。
随后,三个人一同缓缓走向了前院。此时,颜母和颜柏霖已经在前院里等了一会儿了。
颜宁微微颔首道:“母亲,哥哥。”
一旁的阿汐则礼貌地问候:“颜伯母,颜大哥。”
只见颜母今日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她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正上下仔细打量着阿汐今日的装扮。
阿汐今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裙,衬得她身姿婀娜。乍一看去,竟与颜宁有几分相似之处,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就在这时,颜柏霖轻声开口提醒道:“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随后,一行人朝着门外停着的马车走去。
刚一上车坐定,颜母便拉过颜宁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宁宁啊,等到了定国公府,你可千万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惹事生非了,知道吗?”
颜宁闻言不禁感到一阵委屈,嘟起小嘴反驳道:“母亲,我哪有惹事呀?上次分明就是那个齐玉没事儿找事儿。”
尽管心中有所不满,但她还是乖乖地点头应道:“知道啦,母亲,我会注意的。”
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开始缓缓前行。一路上,颜宁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街景,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定国公府的大门前。
几人才刚刚站稳脚跟,就见苏青山大步流星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他满脸笑意,朝颜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