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战争的落幕是必然的,无论帝皇鲁珀特二世如何影响这个银河,如何去抗争所谓的命运,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自边陲爆发的丰饶民战争过去不过两百年,帝皇战争便蔓延到了半数银河,其规模之大、战事之惨烈比之第一次帝皇战争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中以权杖系统、反有机方程以及鲁珀特帝国差分机三者便摧毁了银河之中不计其数的文明。
鲁珀特二世,以有机的肉体坐上了无机的王座。
无数文明世界的财富与资源在无机生命的忙碌下,经由鲁珀特二世的智慧,打造出了数量巨大的天体级计算干涉装置,事无巨细地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
最开始,被命名为权杖的天体级计算干涉装置不过是鲁珀特二世干涉战场,用以统领钢铁洪流的道具。
可随着权杖愈发增多,权杖与权杖之间的链接,致使其本质逐渐显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参考智识星神博识尊的思考方式打造而成的天体级计算干涉装置机群。
对于鲁珀特二世而言,是他用以扩展思维的大脑延展,是他用来创造“知识奇点”,触碰知识圆圈外“不可知域”,用来自我加冕的道具。
而他即将成功。
耗费了无数的资源,利用权杖系统让机械军团吞并无数超级文明,几乎投入了所有的一切,只为如今加冕,成为真正的帝皇鲁珀特。
只等他问出那个问题。
成败在此一举!
“在知识圆圈里,宇宙的未来是确定的。如果因为天才发现了知识奇点,引发了一系列蝴蝶效应,从而使宇宙的未来走向混沌,那么寂静领主能做的只有——杀死那只蝴蝶。”
一抹糖果色,来自她对他的警告。
他知道她,他并未停止,他只能死去。
第二次帝皇战争落幕了,落幕得十分潦草。几乎与第一次帝皇战争同样,几乎在一瞬间便停止了。
权杖系统下线,成为了无主之物。
反有机方程失去了主要个体,无数刻印在底层代码中的反有机方程随着机体的覆灭而停息。
因为星际能源战争的惨烈,未曾接触过帝皇战争,甚至曾经接触过帝皇战争的人,都会升起一种帝皇战争好草率,不如星际能源战争惨烈的错觉。
但随着权杖系统被解析,其足以毁灭半数银河的恐怖算力公布于众,众人才明白,凡庸的全力终究比不上天才的灵感。
尽管,鲁珀特二世并不是天才俱乐部的成员。
第二次帝皇战争致使银河满目疮痍,鲁珀特二世罪责难逃,但他也为银河留下了无数的财产。
遗产的价值一度让公司忘却了准备对无机生命世界的判决,全身心蚕食这位天才的造物。
对于鲁珀特二世遗产的分配将成为未来银河该讨论的问题。
权杖系统,无数台天体级计算干涉装置组成的巨大装置如今成为了无主之物。
而由帝皇鲁珀特制造,鲁珀特二世投入战场的鲁珀特帝国差分机的残骸则被公司封藏在多个研究所之中。
比起权杖系统,鲁珀特帝国差分机对于公司而言更加棘手,这些个不会思考的零件被植入了反有机方程,任何与之结合的装置都将遭受到方程的入侵,过载运行后自动瓦解。
此外,因其在战争中不断提升的算力与机能,隐隐有成为第三代帝皇的倾向。任何将其残骸带出研究所的行为都将成为最严重的犯罪,公司将追责任何尝试着将其带出研究所的个人或集体。
鲁珀特二世的遗体也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被送往了公司,星际和平公司花费了天价的信用点多次对鲁珀特二世的遗体进行鉴定。
至此,他们才知道那发动了第二次帝皇战争之人并非无机生命,而是血肉之躯。
无机生命鲁珀特的财产最终成为了有机世界的嫁衣,但就连鲁珀特二世本人都没能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逃不过博识尊的计算。
他用一生制造的一切,以及遗产引发的一系列矛盾、斗争,终不过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将某个问题交予一名生命体,并借由她的计算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早已在博识尊计算中的答案。
许多人都误解了天才俱乐部邀请函的意义,以为它代表星神的青睐与肯定,但博识尊早已知道他们探究的答案。
祂将两种问题的答案摆在台面上,由天才之间的交锋得出结果,所谓时刻便是如此。
至少对于鲁珀特二世而言,他完成了最初的愿望。
还记得那位饱经战争苦痛的青年吗?由于他的努力,数不清的文明被毁灭,大量血锦之纪成果遗失,银河短时间内再打不起声势浩大的星际能源战争。
天才之间亦将出现再次的交锋,但那就是未来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是庸人们的时间。
随着鲁珀特二世的死去,他的遗产成为了无数人的难题,最为显眼的便是遍布半数银河的天体级计算干涉装置,那无机仿生神经元集群,足以让庸人登上天才宝座的强大造物,权杖系统。
多年之后,博识学会的各学派为了瓜分权杖的算力,在“公正与辩论之星”斯波菲亚召开了“未来学大会”。
星空生态学派的首席学士认为可以用权杖造出一名天才,以现银河对天才的了解,这无疑是权杖的最好使用方法。
他们并不知道,即使是拥有全部权杖的鲁珀特二世也没能成为天才。
庸人永远都无法制造出一名天才,庸才与天才的鸿沟远比有机无机生命的隔阂更加深远,绝非所谓权杖所能跨越。
在其之后,星际能源学派提议将95%的算力用于解决四个寰宇难题。
这四个寰宇难题也正是星际能源战争出现的根本理由,即能源问题、创造天才之躯、大一统方程、预测未来,道出这个提议看似公平,实际四大问题依旧代表着博识学会的四大学派,即星际能源学派、完美进化学派、纯粹造物学派、心理历史学派。
其本质上也不过是高层对利益的再分配。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五,则成为了无数个体学士的福音,也算得上是四大学派转移视线的小伎俩。
哪怕是单一权杖的百分之一算力,也足以满足庸人的疑问。可哪怕如此,权杖的算力依旧不够所有人平分,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还在博识学会中继续。
而在茫茫学士人海之中,一位算不上特别的学士,帕提维娅吸引了某位天才的视线。
帕提维娅意识到虚数背景中以十三分钟一次的频率出现,不会因空间变化而产生偏移的弧波,并以此展开研究。
她明白如果找出了弧波的源头,就能以此为不动点建立起描述整个宇宙的模型,也就能回答宇宙的未来是否确定的寰宇难题。
尽管直到预定的结局,帕提维娅都未能理解弧波的终局。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将谜题提出,成为传给下个时代无数个“齿轮”中的一员。但至少现在她的所作所为确实入了某位天才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