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若是看不到我的传讯焰火..."李长风转身走向东南方翻涌的黑雾,星陨剑在地面拖出燃烧的轨迹,"就把这个交给后山扫地的陈瞎子。"何悦的惊呼被夜风吹散,她没看见青年咽下喉间腥甜——心口咒文刚刚吞噬了第三道噬灵蛊纹。
夜色如墨染透虹桥废墟,李长风踏着燃烧的剑痕往东南疾行。
何悦缀在十丈外的冰岩后,看着青年左襟下青铜咒文明灭如呼吸,突然被夜风送来一缕血腥气。
"何家嫡传的隐踪术,倒让你用来跟踪我?"李长风突然转身,星陨剑尖堪堪停在少女咽喉前三寸。
剑身映出何悦泛红的眼尾,她腰间新添的禁步玉佩已换成玄铁锁——那是违抗家主令的惩戒。
少女不退反进,任由剑锋在颈间划出血线:"陈瞎子说你的青铜咒文需要星辰之力温养。"她扯开披风露出肩头,月光照在锁骨处新刻的星图阵纹,银砂绘就的二十八宿正与李长风心口咒文共鸣震颤。
东南方突然传来瓦砾爆裂声,三道灰影破空而至。
李长风揽住何悦旋身避开毒镖,却见为首灰袍人袖中飞出百足蜈蚣,虫甲上密布与虹桥基座相同的噬灵蛊纹。
"玄阴谷的傀儡虫!"何悦星陨剑挑起冰晶,剑气凝成莲花屏障。
虫群撞在冰莲上爆出墨绿毒雾,竟将灵力屏障腐蚀出蛛网裂痕。
李长风掌心灵火突然失控,青铜咒文如活物般爬满右臂——三丈外的灵脉节点正在剧烈坍缩。
灰袍人发出金属刮擦般的笑声:"凡根小子也配碰山河印?"他枯指结印,地面符咒骤然翻涌成血池。
李长风闷哼半跪,心口咒文突然延伸出青铜锁链,将他与灵脉坍缩点强行链接。
"长风!"何悦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星图阵纹绽放刺目银光。
少女发簪崩裂,青丝裹挟着星辰之力注入李长风右臂。
青铜咒文遇血狂舞,竟将噬灵蛊纹生生扯出灵脉。
李长风瞳孔骤缩,识海里突然浮现虹桥基座符咒的逆转轨迹。
他左手捏碎冰晶坠子,黑雾与星砂在掌心交融成混沌漩涡:"星火燎原!"
星陨剑爆出龙吟,燃烧的剑痕突然化作火龙卷。
何悦的星辰之力顺着青铜锁链倒灌而入,赤金火焰中浮现上古铭文。
灰袍人惨叫后退,傀儡虫在真火中化作符纸灰烬,露出内里蠕动的血色蛊虫。
"走!"残存灰影捏碎遁地符,却在消失前被何悦的剑气削下半截手臂。
那截枯肢落地即化血水,里层衣袖赫然绣着玄阴谷的骷髅莲纹。
李长风拄剑喘息,发现灵脉坍缩点竟残留着青铜锁链的虚影。
何悦拾起血水中未燃尽的符纸,朱砂绘就的山河走势图与红掌门手中那卷有七分相似,唯独在东南角多出个滴血弯月标记。
"他们的目标不只是灵脉。"李长风拭去少女鬓边冰渣,指尖触到她滚烫的额头——强行催动星图阵纹已伤及肺腑。
何悦却将染血的符纸按在他掌心:"三派议事厅的钟声停了。"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粘稠,两人搀扶着回到虹桥废墟时,正撞见黑长老的玄铁令旗插在议事厅中央。
十二具蒙面尸体呈环形倒伏,每人天灵盖都嵌着枚玉蝉符咒——与红掌门山河图中的残影如出一辙。
"李师侄来得正好。"白长老捻着破碎的玉扳指,脚边铜盆里漂浮着带青龙纹的玉简残片,"这些尸体怀揣何家传讯符,不知作何解释?"
何悦突然踉跄跪地,袖中滚出个琉璃瓶。
瓶中血色蛊虫正在啃食星砂,甲壳上的弯月纹与遁逃灰袍人衣袖的图案完全重合。
黑长老的冷笑僵在脸上,白长老的玉扳指"咔"地裂成两半。
疾风掠过残檐,李长风望着东南方渐白的天空。
那里本该有七座灵山轮廓,此刻却笼罩在血雾中,像极了符纸上滴血的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