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废墟的冰晶仍在折射星芒,李长风按住星陨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灵珠倒影里的重瞳已恢复如常,但左眼残留的灼痛提醒着那道墨色人影绝非幻觉。
他抬脚碾碎地面积雪,冰层下蜿蜒的灵力脉络突然发出琴弦绷断的脆响。
"长风?"何悦的剑穗扫过他染血的袖口。
少女指尖还凝着未干的血珠,方才星砂绘就的并蒂莲纹正在衣料上缓慢褪色。
她的目光扫过李长风刻意侧开的半边脸,突然将星陨剑横在两人之间——剑身倒映的苍穹深处,本该消散的荧惑星正裂成三瓣。
黑长老甩开染血的袖袍冷笑:"黄口小儿也敢妄言危机?
这朱砂印可是能监测千里灵流的山河重器。"他指尖悬着的血珠坠入灵珠,在红掌门绘制的山河图卷上晕开赤色涟漪。
白长老摩挲着玉扳指沉吟:"若真如李师侄所说,那黑影如何能躲过三派掌门的灵识?"
李长风忽然伸手截住一片飘落的冰晶。
六棱镜面里映着破碎的星图,有缕墨色雾气正顺着虹桥残柱攀爬。
他掌心聚起灵火,冰晶融化的瞬间,废墟东南角传来瓦砾滚落的声响。
"诸位请看。"李长风挥袖扫开积雪,露出虹桥基座青砖上诡异的纹路。
暗红色符咒像是某种虫蚁啃噬的痕迹,蜿蜒爬过三丈见方的地面。
何悦的星陨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剑尖所指处,符咒末端竟与红掌门山河图上的玉蝉残影完全重合。
黑长老的冷笑凝固在嘴角。
白长老的玉扳指突然裂开细纹,他盯着李长风用灵力复刻在空中的咒文投影,声音发涩:"这是...噬灵蛊纹?"
红掌门猛地展开山河图,朱砂印记突然在何家灵山方位爆出紫光。
原本稳定的灵脉光带正被某种无形之物蚕食,细如发丝的裂痕里渗出墨色雾气。
李长风按在青砖上的手掌突然被反震出血,他盯着符咒里游动的阴影:"不是躲过监测,是有人篡改了灵脉流动的轨迹。"
"荒唐!"黑长老的灵压震碎三块冰柱,"自灵脉分配协定签订至今,唯有持山河印者能改动..."他的怒斥戛然而止——李长风掌心血珠坠入符咒的刹那,虹桥废墟上空突然浮现半截青铜锁链的虚影,锁链尽头赫然系着枚残缺的山河印。
白长老的圆脸首次褪去笑意。
他弹指击碎锁链虚影,破碎的灵光里浮出细若蚊足的字迹:"玄阴谷敬上"。
红掌门的山羊须剧烈颤抖,这个二十年前被三派联手剿灭的邪修门派,竟有人能模仿山河印的波动。
"三日期限。"李长风抹去嘴角血渍,星陨剑在地上划出燃烧的沟壑,"若不能截断噬灵蛊纹的源头,东南七座灵山的灵脉会被蛀成筛子。"他转身时衣摆扫过何悦颤抖的指尖,少女袖中暗藏的传讯玉简已烙下青龙纹——那是何家紧急召集嫡系的印记。
黑长老拂袖卷走符咒残片:"纵然属实,也该由各派长老共议。"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李长风染血的衣襟,"倒是李师侄对这邪术怎会如此熟悉?"白长老适时叹息:"年轻人立功心切可以理解,但灵脉之事终究..."
"此物可作凭证。"李长风突然扯开左襟,心口浮现的青铜咒文正与废墟符咒共鸣。
何悦的剑穗无风自动,她认得这纹路——半月前灵脉暴动时,李长风替她挡下混沌之气后留下的伤疤。
红掌门突然按住山河图厉喝:"何悦!"少女本能地后退半步,袖中玉简却被父亲凌空摄走。
老者在青龙纹旁添了道朱砂印,转头对李长风挤出笑容:"贤侄既有良策,何家愿出三百灵石助阵。"
暮色降临时,李长风在虹桥残柱下找到蜷缩的何悦。
少女正用星陨剑雕琢冰晶,碎冰里封存着丝丝黑雾。"父亲要我即刻回族。"她将冰晶串成坠子系在他剑柄,"但噬灵蛊纹啃噬灵脉时,我在黑雾里看到了母亲的发簪。"
李长风握紧留有她体温的冰晶。
三派议事厅方向传来法器轰鸣,黑长老主张的"彻查内鬼"与白长老提议的"重新分配"正在撕裂脆弱的同盟。
他望着何悦映在冰面上的侧脸,忽然将青铜咒文拓印的玉简塞进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