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人,带路吧。”
一双金丝踏云履进入眼帘,明禄终于抬起头,他才猛然发现,原来整个大殿内,文武百官早已退去,此时殿中只剩眼前身着织金蟒袍的秦王和依旧跪在地上的自己,
“秦王殿下。”
明禄双眼有些迷蒙的看着眼前居高临下,同样在看着自己的秦王,
“明大人,起来吧,本殿下早点办完父皇交代的差事,也可以早点回去。”
秦王说完,不再说话,抬脚往殿外方向走去,
“秦王殿下,臣遵旨。”
眼前的金丝踏云履突然消失,明禄才猛然回过神来,他迅速爬起来,追向在前面行走的秦王。
明府,花厅内,
“舅舅,你要知道,刚才在朝堂上,本殿下已经尽力了。”
秦王懒洋洋的坐在软椅上,纤长的右手手指十分矜贵的在桌子上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微臣多谢秦王殿下搭救之恩。”
明禄忙俯首行礼,态度十分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态度露出,
“行了,也是你自己有分寸,在殿上懂得退让,让父皇在面子上没有太难看。
好在父皇踹了你一脚,父皇若是没有在殿上冲你发火,才真的是你我该担心的事了。刚才舅舅在殿上受了伤,不必在本王面前站着了,坐下吧。”
秦王下巴向前点了一下,示意明禄坐下说话。
明禄此时是夹着尾巴的耗子,他的胸口再痛也不敢有任何表现,对秦王的命令,亦是不敢有任何违抗,他弓着身子走到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半个屁股,
“今日你这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父皇虽然罢了你的官职,但是并未做其他处分,处置如此模糊,日后应是有机会重返朝堂的,舅舅不必担忧。”
秦王待明禄坐下后,举起手边的茶盏,慢悠悠说道,
“实乃殿下开口及时,否则,陛下说不定一气之下,会将臣发配到哪一个小角落呢。”
明禄知晓,自己今天朝堂上这一做法,若没有秦王的配合,恐怕收场不会如此简单,他心内是十分感激的,语气中也不觉间多了几分恭敬,秦王听后,不置可否,只唇间漾出一抹得意地笑意,
“本殿下与明大人共事这么多年,我岂能不明白明大人的用意,当然要寻一个最好的时机说话了,对了。”
秦王手中一直举着那支翡翠茶盏,却一直没有喝里面的茶汤,他此时语气一转,更是将茶盏重新放回了桌子上,继续说道,
“你上次给我传的密信中说,刑部或将失去控制?沈飞还可以掌控多久?现在你手里剩下的棋子可都能用?”
“回殿下,这正是臣要向殿下禀告的,甄兴失踪了,臣去现场查过,只能是被人劫走的,所以沈飞现在其实已经脱离我们的掌控了,只差他治丧回来后,与他挑明。
我们先失去保义这颗在刑部的钉子,现在沈飞又失去控制,所以…”
明禄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显而易见,他们彻底失去了对刑部的控制。
“沈飞那里,你先想办法拖上一拖,是何人劫走的甄兴?你查过了吗?沈飞是没这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被我们牵制了这几年。”
秦王听到明禄的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神严肃,皱着眉头开始快速思考,手指也在桌上无规律的慢速敲击着,
“启禀殿下,臣第一时间去查看的现场,屋内没有任何痕迹,不知来人是谁,亦不知何时将人带走的,盯着沈飞宅子的人也来禀报说,沈飞一切如常,身边没有新的面孔出现。”
明禄看着陷入思考中的三皇子,沉声回答着他的问题,
“没用的东西!手上的人质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了!”
秦王将桌上的翡翠茶盏用力掷向明禄,眼睛怒瞪着他,气愤说道,
“殿下,并非臣不尽责,实在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人又消失的太干净。臣派在甄兴身边的两人都是一等一得高手啊,”
明禄自知理亏,不敢躲杯子,好在秦王准头欠佳,那杯子堪堪擦过明禄的头,径直砸到了门边的柱子上, 他听到杯子落地声后,才低声解释起来,
“那就怪了,难道是太子暗中派人做的?”
秦王听到明禄的话,马上想起了前不久去西境的太子,心内开始复杂的盘算起来,
“臣还有一件事禀报,是前两日刚发生的。”
明禄实在不知劫走甄兴的到底是什么人,并不敢插话,只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先趁此机会禀报给秦王,秦王收起思绪,转眼看着明禄,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臣让盯着沈家宅子的人等沈飞夫妇离开之后,悄悄潜进书房探探,趁机寻点沈飞的马脚出来,但至今做了两次,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