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归墟的漩涡倒悬天际,七十二盏青铜古灯在惊涛中浮沉。沈墨踏着沧溟剑残片逆流而上,怀中陆昭的鲛绡已被鎏金血液浸透,那些血液正顺着剑脊鳞纹渗入地脉,将整个海域染成鎏金色。
"沈郎...放我入祭坛......"陆昭指尖点在沈墨新生剑骨处,褪落的鲛鳞突然凝成三百六十道锁链,缠绕住正从海底升起的四象祭坛。她眉心的白虎星印裂开细纹,每道裂纹都渗出与幽冥殿主如出一辙的紫黑雾气。
沈墨右臂白虎战纹骤然收缩。他清晰看见祭坛表面的浮雕正在蠕动——那些被剥鳞断角的四圣兽雕像,此刻竟与陆昭褪鳞处新生的逆鳞纹路完全重合。归墟潮汐突然停滞,悬浮的水珠中映出三百年前清虚子剜心的画面。
"终究还是来了。"幽冥殿主的声音自陆昭喉间溢出。她背后炸开九条蛇尾虚影,尾尖缠绕的青铜棺椁碎片正在重组,"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破局?这丫头的血脉本就是本座重生的容器!"
海底突然亮起血色阵图。十万具妖王骸骨破浪而出,每具骸骨都镶嵌着各派失传的镇派法器。最骇人的是骸骨眼眶中跳动的幽蓝火焰,那分明是被蛭蛊吞噬的剑修残魂。
沈墨剑指划破掌心,鎏金血液在虚空凝成先天八卦。新生剑骨迸发混沌剑气,却在触及妖王骸骨的瞬间被其胸口的玄武龟甲吞噬:"你们竟将四象圣器炼成了蛊皿?"
"何止圣器。"陆昭突然抬手,褪尽的鲛鳞化作暴雨。每片鳞都刺入妖王骸骨关节,鎏金血液顺着骨缝流淌,竟在骸骨表面绘出逆转的河洛图,"连清虚子当年舍弃的剑心,都是本座培育蛭蛊的温床!"
四象祭坛轰然震颤。青龙逆鳞自祭坛底部剥离,鳞片边缘滴落的青金色液体,在半空凝成白发沈墨持剑的身影。沈墨识海剧痛,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喷涌而出——三百年前血洗圣殿的,竟是觉醒白虎战纹的自己!
"现在明白了吗?"陆昭的面容在鲛人与幽冥殿主之间切换,心口莲纹渗出黑色黏液,"所谓诛圣,诛的从来都是心生妄念的你自己!"
七十二盏青铜古灯突然爆燃。灯焰中浮现各派祖师被抽魂炼魄的景象,他们的佩剑残片正与妖王骸骨共鸣。沈墨脚下的沧溟剑残片发出悲鸣,剑脊鳞纹不受控制地蔓延至右臂。
"那就连妄念一同斩了!"沈墨突然震碎左臂剑骨。迸发的混沌剑气裹挟天人五衰的腐朽气息,竟将最近的三具妖王骸骨腐蚀成灰。他顺势抓住陆昭褪落的鲛鳞,在虚空绘出白虎杀阵,"陆昭,醒神!"
海底传来清越剑吟。当年沉入归墟的诛圣剑阵残骸破水而出,十万柄锈蚀古剑自动组成周天星斗阵。陆昭眉心星印突然离体,化作流光融入阵眼,那些被蛭蛊控制的剑修残魂竟开始倒戈相向。
幽冥殿主怒极反笑。他操控陆昭的鲛尾卷起滔天巨浪,褪鳞处新生的逆鳞纹路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就让你们见识真正的四象归一!"
四象祭坛底部裂开深渊。青龙逆鳞绞碎空间屏障,白虎战纹震裂归墟地脉,朱雀翎羽点燃海底熔岩,玄武龟甲掀起万丈海啸。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压下,沈墨看见每个巨浪中都站着持剑的自己——那是三百六十个时空的诛圣者。
"沈郎...用这个......"陆昭残存的意识突然挣扎浮现。她将心口莲纹生生剜出,鎏金血液凝成的匕首上刻满鲛人古篆,"刺向...白虎星宿......"
沧溟剑残片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沈墨握住匕首的瞬间,十万古剑同时调转剑锋,那些被蛭蛊吞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识海。他终于看清——陆昭前世的闺名,正是刻在四象祭坛底部的封印咒文!
"乾坤倒悬,因果逆流!"沈墨徒手撕开胸膛,将跳动的剑心嵌入陆昭眉心。新生剑骨节节碎裂,迸发的混沌剑气竟在归墟上空凝成血色太极图。
幽冥殿主发出凄厉尖啸。他操控的妖王骸骨在太极图下土崩瓦解,四象祭坛表面的浮雕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鲛人逆鳞。陆昭的鲛尾突然玉化炸裂,万千冰晶裹挟鎏金血液,在虚空凝成完整的白虎星图。
"不可能!这具身体明明......"幽冥殿主的残魂在星图中扭曲。他惊恐地发现,那些被逆转的河洛图正将蛭蛊逼向白虎星宿方位,"你竟敢用圣血污染......"
"污染的从来都是你!"沈墨剑指苍穹。十万古剑应召而来,剑锋所指正是陆昭心口——那里跳动的,赫然是刻着鲛人闺名的四象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