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道剑气贯穿星图时,归墟海床裂开万丈沟壑。清虚子当年封印的鎏金圣血喷涌而出,将幽冥殿主的残魂冲刷成缕缕青烟。陆昭残破的鲛躯坠向深渊,眉心星印却亮如皓月。
沈墨飞身接住下坠的陆昭,发现她褪鳞处新生的肌肤上,正浮现出与四象祭坛相同的逆鳞纹路。海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七十二盏青铜古灯尽数熄灭,最后一丝灯焰中映出清虚子持剑自刎的画面。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陆昭指尖抚过沈墨剑骨上的裂痕,那里正渗出与四象祭坛相同的鎏金液体,"下次轮回...莫要再寻我......"
归墟潮汐突然倒卷。悬浮的太极图降下血雨,每滴雨珠都映出某个时空的沈墨与陆昭。当最后一道潮声消散时,南海深处传来朱雀圣殿的钟鸣,那钟声里夹杂着与幽冥殿主完全相同的鲛人泣血之音。
沈墨抱着逐渐冰冷的陆昭踏浪而行,身后海天交界处,三百六十道血月裂隙正缓缓睁开......
南海归墟的漩涡凝成血色竖瞳,七十二盏青铜古灯在惊涛中炸裂。沈墨抱着陆昭残破的鲛躯踏浪疾退,身后三百六十道血月裂隙中伸出缠满逆鳞的锁链,每道锁链末端都坠着各派祖师被剜出的心脏。
"你以为剜心破局?"陆昭喉间突然传出幽冥殿主的冷笑。她褪鳞处新生的逆鳞纹路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鎏金血液化作毒雾腐蚀沈墨的剑骨,"这丫头血脉里流淌的,本就是本座三千年前种下的蛊种!"
沈墨右臂白虎战纹逆卷成锁,将扑来的毒雾凝成冰晶。他清晰看见冰晶中映出的画面——三百年前清虚子手持沧溟剑贯穿的,竟是眉心生着同样复眼的鲛人圣女。新生剑骨突然剧颤,混沌剑气不受控制地刺向陆昭心口。
"沈郎...用祭坛......"陆昭残存的意识突然挣扎,褪尽的鲛鳞在虚空凝成北斗阵图。阵图所指的归墟深渊中,四象祭坛正渗出青金色黏液,那些黏液竟与沈墨剑骨裂缝中流淌的液体同源。
海底传来洪荒巨兽的嘶吼。九条缠绕逆练符咒的青铜锁链破水而出,链身上镶嵌的正是各派失传的镇派法器。蓬莱覆海印掀起的浊浪中,昆仑碎星弩的箭矢裹挟着蜀山斩龙剑气,将沈墨周身空间撕成蛛网状。
"让你见识真正的四象归一!"幽冥殿主操控陆昭的双手结印。青龙逆鳞自祭坛剥离,化作万千利刃绞碎沈墨的护体剑气;白虎战纹凝成实质,利齿咬住沧溟剑残片;朱雀翎羽点燃海底熔岩,火雨中浮现三百具青铜棺椁;玄武龟甲掀起万丈海啸,浪峰中站着与沈墨容貌相同的白发剑修。
沈墨瞳孔收缩。他看见每个白发剑修手中的沧溟剑,都刻着陆昭前世的鲛人闺名。新生剑骨突然迸发混沌初开时的鸿蒙紫气,竟在虚空凝成清虚子当年自刎用的冰魄剑虚影。
"原来如此!"沈墨突然逆转剑诀,任由冰魄虚影贯穿自己灵台。迸射的鎏金血液染红四象祭坛,那些被封印的浮雕突然活过来——被剥鳞的青龙、断角的玄武、折翼的朱雀、裂爪的白虎,竟同时扑向幽冥殿主操控的陆昭身躯。
幽冥殿主发出痛吼。陆昭心口莲纹炸裂,七十二道血月裂隙中伸出缠满蛭蛊的触手。每根触须都卷着一具沈墨在其它时空的尸骸,尸骸手中的沧溟剑正与现世的剑体共鸣。
"沈郎...斩北斗......"陆昭残魂突然在阵眼处闪现。她褪鳞所化的冰晶凝成河图洛书,堪堪挡住扑来的玄武巨爪。鎏金血液顺着阵纹流淌,竟在归墟海床绘出当年清虚子封印幽冥殿主的敕令符咒。
沈墨剑指抹过眉心。新生剑骨节节碎裂,迸发的混沌剑气在虚空凝成血色太极图。图中浮现十万古剑的残魂,每柄剑都刺入自己某个时空的身躯。当最后一道剑魂归位时,沧溟剑残片突然爆发出贯穿天地的光芒。
"以我剑骨,祭四象!"沈墨徒手撕开胸膛,将跳动的剑心嵌入陆昭眉心。归墟潮汐突然倒卷,四象祭坛在轰鸣中崩塌,露出底部刻满鲛人古篆的青铜巨棺。棺盖上流淌的鎏金液体,正与陆昭褪鳞处的纹路共鸣。
幽冥殿主发出绝望嘶吼。他操控的青铜锁链寸寸断裂,那些被吞噬的剑修残魂反噬宿主,将三百六十道血月裂隙染成鎏金色。陆昭残破的鲛躯突然玉化,眉心星印中飞出十万道剑意,每道剑意都带着沈墨破碎的记忆。
当最后一道裂隙闭合时,沈墨看见青铜巨棺中躺着的,竟是眉心嵌着沧溟剑碎片的自己。怀中的陆昭彻底化作冰晶消散,唯留半片逆鳞在他掌心跳动,鳞片上清晰刻着清虚子最后一刻顿悟的剑诀。
归墟海面降下血雨。七十二盏古灯残骸凝聚成新的祭坛,坛心悬浮的正是陆昭褪鳞所化的白虎星图。沈墨踏着沧溟剑残片立于浪尖,身后三百六十个时空的自己在血雨中同时举剑——剑锋所指,正是南海深处缓缓睁开的朱雀圣殿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