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的香气凝成霜径,蜿蜒铺向废墟深处。沈墨俯身拾起一片梅瓣,露水自叶脉滚落,在月光中映出细密的篆文——正是慕九娘临终前用血指印封存的《辰砂锁魂诀》残篇。
“梅墟。”他指尖轻点篆文,银蓝魂血渗入冰晶,“原来慕九娘将最后的阵眼藏在梅冢。”
陆昭腕间金纹忽如游蛇探首,缠住梅瓣边缘的焦痕。胎记深处传来细碎铃音,恍若三百年前祈月祭坛的青铜铃被风雪惊动。她凝眸望向废墟尽头,坍塌的宫墙裂隙间隐约浮着琉璃色光晕,似有冰棺在雾中沉浮。
“那里锁着的,恐怕不止是阵眼。”霜刃划开寒雾,刃光映出冰棺表面游走的蛇鳞纹,“初代族长用巫咒仿造圣女的命魂,却忘了——”她忽然顿住,金纹如触电般缩回肌肤,“梅香能蚀咒。”
青鸾衔锁
踏入梅墟的刹那,天穹双月忽然重叠。沈墨后颈的日月图腾泛起霜色,与冰棺蛇鳞纹产生共鸣。棺盖轰然开启的瞬间,九道青影自地脉裂隙掠出——来人皆着玄鹤氅,面覆蛇鳞玉甲,腕间缠着的青铜锁链刻满“辰砂泣血”密文。
“沈公子竟真寻到此地。”为首者嗓音似金玉相击,袖口翻卷间抖落梅瓣状的符纸,“可惜梅墟的钥匙,早被慕九娘嚼碎了咽进肚里。”
符纸遇风即燃,化作三百只青鸾扑向冰棺。沈墨的星砂剑凌空画弧,银焰在虚空勾出浑天仪残影,青鸾触及仪轨的刹那尽数凝成冰雕。陆昭趁势将霜刃刺入地缝,鎏金魂血顺着冰纹蔓延,竟在梅墟中央铺开《鹤唳卷》缺失的末章——
【若启梅墟,当以辰砂为墨,魂血为锋,破青鸾衔锁之局。】
“原来如此。”沈墨剑尖挑起冰雕青鸾,见其喉间嵌着半枚桃木符,“慕九娘当年吞下的不是钥匙,而是破阵的‘毒’。”他忽然捏碎冰雕,桃木符遇银蓝魂血即燃,火光照亮冰棺底部——那里蜷着一具缺指的骸骨,右手紧攥褪色血帛!
骸骨鸣冤
骸骨遇光骤起,空洞的眼眶对准陆昭。胎记金纹不受控地游出,在虚空拼出慕九娘残缺的面容:“圣女……小心月魄……”
“装神弄鬼!”蛇鳞玉甲人振袖甩出锁链,却被沈墨的剑气截断。断裂的锁链忽如活蛇般缠住骸骨,褪色血帛在拉扯中展开——
【七长老以童尸饲青鸾,伪作衔锁吉兆。然鸾非鸾,锁非锁,真正的辰砂阵眼在……】
帛书至此撕裂,余下半截被青焰吞噬。陆昭的霜刃忽地刺入自己左腕,鎏金血浇在骸骨眉心,慕九娘的残魂骤然清晰:“阵眼在沈公子心头血中!”
沈墨瞳孔骤缩。三百世轮回的记忆如利刃劈开灵台——少年时被初代族长刺入脊骨的桃木簪、冰棺中与自己面容相同的尸骸、浑天仪核心沉睡的白衣圣女……最终定格在慕九娘割断婴孩脐带的雨夜。
“原来我才是阵眼。”他抚过心口剑痕,银蓝魂血顺着指缝滴落,“初代族长用三百世轮回养出的不是命魂,而是蚀月的‘毒’。”
梅魄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