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墟深处,慕九娘以断指为笔,在血帛上谱写镇魂曲;
最末一缕记忆闪着诡光:执琴女子跪在蛇鳞宫外,将半枚玉珏嵌入青瓷人偶眉心……
"原来是你修补了阵眼。"沈墨剑尖忽指女子心口,"可惜玉珏染过梅香,最忌巫乐煞气。"
琴阵应声凝滞。女子抚琴的手青筋暴起,额间蛇鳞金钿渗出黑血:"你怎知……"
"真正的守琴人不会生出血梅。"陆昭的霜刃已抵住她后心,"梅香蚀咒,你额间金钿怕是三日前才烙上的吧?"
断弦释魄
玉琮忽地炸裂,十二道青光直贯穹顶。沈墨趁机斩断中央琴弦,颅骨中的怨气如烟散尽,显出一卷裹在胎发中的血书——
【癸卯年霜降,十娘代九娘赴死,留女婴于梅墟。然噬月阵需双生魂,故取沈氏子为儡,补琴魄之缺。】
血书飘落的刹那,琴阵尽数崩塌。女子面具碎裂,露出与慕九娘一模一样的容颜,只是右眼覆着青铜鳞甲:"沈公子今日破局,可想过陆姑娘的胎记从何而来?"她染血的手突然抓向陆昭,"这金纹不是圣女的恩赐,而是噬月阵烙下的……"
话音戛然而止。陆昭腕间金纹暴长,如锁链绞碎她咽喉。沈墨却看清了女子最后的唇形——
"沈溟还活着。"
焦尾余韵
地脉深处传来轰鸣,琴室开始坍缩。沈墨揽住陆昭疾退时,瞥见血梅废墟中浮着半张焦尾琴,琴腹隐约透出玉珏轮廓。待要细看,梅香忽浓如实质,裹着二人退回青石阶。
阶前丝帛已化作灰烬,余下一枚青铜铃铛。陆昭俯身拾起,铃舌竟是半截桃木簪:"慕九娘的手笔。"
沈墨凝视簪上焦痕,三百世记忆再度翻涌。幻象尽头,少年沈溟的身影浮现,手中握着的正是这枚铃铛——而背景里的蛇鳞宫檐角,悬着九盏未点燃的青铜灯。
"该去会会故人了。"他碾碎铃铛,青灰簌簌落向地脉裂隙,"沈溟布的局,怕是比我们想的更深。"
陆昭腕间金纹忽地游向东南,在虚空拼出半幅星图。星位尽头处,隐约可见琉璃色的宫墙——
那里悬着三百盏青铜灯,灯芯跃动的,皆是沈氏先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