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姝一个不稳,向前倾去,谢临渊眼疾手快扶住她。
“陛下、贵妃娘娘,天太黑奴……奴才没看清地面的石头,还请陛下和贵妃娘娘恕罪!”
织锦帘栊外传来御车太监的请罪声。
“继续前行。”谢临渊沉声。
“是,陛下!”
马车再次启动,待马车平稳后,却并未立即松开,而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调笑道:“明姝可是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
细细算来,程明姝的月子也出了,再过不久便能侍寝。
听出谢临渊的暗示,程明姝脸颊绯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陛下莫要取笑臣妾了。”
片刻后,程明姝好奇地掀起车帘一角,望向窗外。
马车沿着宽阔的宫道平稳前行,驶过乾清门,程明姝透过车窗,瞥见那朱红色的大门在眼前一闪而过,门旁的禁军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而后,东华门也渐渐被抛在身后,此刻车窗外的景色已然变换了模样,市井的喧嚣声隐隐传来。
程明姝心中明了,这是出宫的道路。
原书里女主晏依玉为谢临渊精心制作天灯,虽也曾得君心眷顾,两人浓情蜜意了一段时日,但出宫的殊荣却是没有过的。
妃嫔们一旦踏入乾清门,便似被囚于金丝笼中的燕雀,轻易不得外出,与家人相见更是难上加难。
除夕那日能与家人短暂相聚,已是陛下格外开恩,寻常时日,便是寄信往来,亦需经过层层盘查,书信内容被反复审视,以防有任何不妥之处。
而出宫之行,于嫔妃而言,简直难如登天,有的人或许老死宫中,也不曾踏出宫门一步。
看样子谢临渊是打算在清雅宫花灯会后,微服出宫的,却不知为何改换心思,把她也带上了。
程明姝思绪飘远,殊不知谢临渊悄然凑了过来,灼烫的呼吸吹拂程明姝耳畔,烫得耳后薄薄的皮肤微红。
“宫外的上元灯会可是比宫中有趣得多,你做天灯有心了,朕想带你出宫走走。”
程明姝回首,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她能清晰看见谢临渊漆黑如墨玉的瞳仁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呼吸不禁漏了几次,忙又坐直身子。
“臣妾多谢陛下。”
谢临渊看着她少有的窘态,低笑出声,从一旁的沉香木小几上拿起一块儿雪花酥,递到她跟前。
“尝尝?”
程明姝欠身接过,轻咬一口,酥香醇厚的糕点甜在口中散开,甚是满足。
马车行驶出了皇宫,在无人的街巷停驻,坐在车架上的高盛康拿出崭新的两套衣袍。
谢临渊与程明姝分别换下朝服与宫装,换上常服。
两人先后走下马车,谢临渊身着玄色麒麟纹的锦袍,腰佩金玉交错蹀躞带,脚蹬鹿皮皂靴,颀长身姿在人群里极为出挑。
程明姝则换了一套杨妃色错金缕丝百花裙,外罩雪白的银鼠皮大氅,娉婷柔美,昳丽动人。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朝不远处的喧闹灯会行去。
高盛康也换了一套布衣,望着陛下和姝贵妃的身影,颇为感慨:“倒真是一双玉做的璧人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