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萝和莲杏听令,用剪子拆开衣裳,一寸寸地用指腹抚摸检查。
莲杏检查到小衣后背的衣料时,指腹一痛,收回来一看,被什么东西扎出了针眼,冒了血珠。
她随意将血珠抹去,再次摸索,竟然真的摸到了一根细如发丝的绣花针。
“娘娘,奴婢寻到了,您快看是这枚绣花针伤了大皇子殿下。”
碧萝检查完襁褓没发现任何异常,听到莲杏的禀报也凑过来,扫了一眼那根针,肃容说道。
“奴婢曾经习过苏绣,知晓苏绣里一根线可以分成四十八份,用这四十八分之一的蚕丝线去绣花样,绣线极细,针也细得不行。”
“这根伤了大皇子殿下的针是苏绣里所用到的最细的一根,可见放针的人其心歹毒。”
没了襁褓的束缚,又取出绣花针,福福果然不再哭闹,但程明姝见到伤害福福的罪魁祸首,心口犹如被巨石压着,难以释怀。
有人害不了她,便对福福下手,她将福福看的比自己眼珠子还重,如此恶行她岂能容忍?
她定要揪出幕后黑手,狠狠回击,护福福周全。
程明姝抱着孩子,对齐太医道:“劳烦齐太医给孩子上药。”
齐太医颔首,就去药箱中翻出金疮药,涂抹在孩子后背的针眼和划痕。
见姝贵妃忧心惶惶,齐太医安慰道:“娘娘放心,大皇子殿下的伤只需用药每日涂抹,不出三日就能好,只是这伤口深,不可碰水,万一感染就不好了。”
程明姝愈发抱紧了怀中乖巧的婴孩,“多谢齐太医。”
夜色沉沉,虽然找出了伤害福福的那根针,也给伤口上了药,但程明姝不打算就此放过母后之人。
她看着怀里酣然熟睡的孩子,心疼地抚平他小巧眉心间的褶皱,轻声说:“福福,娘亲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罪。”
待齐太医退下,她已拿定主意,要去乾清宫将此事告知陛下,借用陛下的手抓出伤害福福的人。
那人既然敢暗害大皇子,便是对自己的手段有万分的把握,她如今身处后宫,孤掌难鸣,若有谢临渊出面岂不是更方便行事?
乾清宫内十二支烛灯架上的幢幢火光摇曳,光影在金砖地面晃荡。
殿顶的藻井绘制华丽的龙凤图案,龙舞于九天,凤栖于乌瞳,色彩绚烂夺目,彰显皇家威严。
而藻井下的御案居于大殿中央,案上摆放着各类奏章,笔架上悬挂着几支毛笔,笔锋如剑,墨锭散发着淡淡墨香。
谢临渊坐在案牍之后,却不曾提笔,而是被坐在下首红木圈椅上的谢太后耳提面命。
红木圈椅浮雕繁复花卉,椅面还铺着柔软锦缎,谢太后坐在其上,口中念念有词。
“皇帝,子嗣之事切不可再拖延忽视,三日前你是怎么与哀家说的,可还记得?”
谢临渊太阳穴鼓胀,三日前他借口满月宴之后来拖延,不想满月这天还未结束呢,母后竟然追他到乾清宫。
谢太后的架势实在令他有些招架不住,谢临渊轻咳一声,敷衍应道:“母后的话,儿臣自有考量,只是如今国事繁忙……”
谢太后怎会看不出他在敷衍,当下便截断了他的话头:“哀家瞧着银柳就极为合适,她是你的表妹,又是个乖巧懂事的。”
“虽说当初是为了陪伴哀家才入的宫,可如今也是你的妃子,你理应给予她些恩宠,不然日子久了,她在宫里如何能抬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