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寝局内,三两名女史正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不休。
“听说了吗?宫里有位妃子竟被封为女官了,今日便要来咱们尚寝局报到。”
“当真是稀奇事,历来只闻女官盼着能得陛下垂怜晋为妃子,哪曾见过妃子沦为女官的,这不是惹人笑话嘛。”一位身着浅绿宫装的女史,一边整理着手中的书卷,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也有所耳闻,说是那妃子先前犯了错,与自家姐妹闹得不可开交,这才被打发到咱们尚寝局来。”另一位女史附和着,手中编织着流苏宫绦。
正当众人说得热闹之时,尚寝走了过来,眼神凌厉地扫视一圈,呵斥道:“活都做完了?还有闲情雅致在此谈天说地!”
几名女史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起身行礼。
“李姑姑我们这就去干活!”说完几人作鸟兽散,各自忙活去了。
驱散完偷闲的女史,尚寝李姑姑站在宫门前,掐着时辰估摸着不一会儿那位贵人就该来了。
果然不多时,苏玉槿姗姗而来。
一袭华丽的珠翠罗裙,还保持着往日的骄矜。
李姑姑上下打量着她,微微皱眉,随后清了清嗓子:“我乃尚寝局的尚寝,姓李,今后你唤我李姑姑便好,圣旨我有所听闻,日后你就在此处当差,随我来吧。”
说罢,便领着苏玉槿朝殿宇行去。
苏玉槿亦步亦趋跟在李姑姑身后,四处打量尚寝局的房屋布局。
其间不少来来往往的女史都投来各色目光,有端详的,有嘲讽的,有平静的,仿若千百根无形的针扎在苏玉槿的身上,让她无所适从。
苏玉槿低下脑袋,咬牙隐忍。
未几,李姑姑将她带到一处院落。
“宫里有规定,唯有正五品以上的女官才有单独的房间,不过你是个例外,我特地腾出一间房。”李姑姑边走边说,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一会儿,李姑姑在一处门扉前停驻,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墙壁角落生出霉斑,有的甚至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粗糙的砖石。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窄小的木床,床板看起来有些单薄,上面铺着的被褥颜色灰暗,且质地粗糙,摸上去硬邦邦的,毫无柔软舒适之感。
床边有一张破旧的桌子,桌面坑洼不平,几条腿也有些摇晃不稳,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架。
桌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茶壶和几个粗瓷茶杯,旁边还散落着几本旧书,书页泛黄,边缘卷曲,显然已被翻阅过多次。
苏玉槿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落差。这屋子虽说是单独的,可哪有她原先的铃烟轩那般舒适?更比不上最开始的玲珑宫了。
她嫌弃的神情不加掩饰,李姑姑冷冷地说:“尚寝局的确比不上后宫,但你现在不再是贵人,往后我便连名带姓地称呼你。”
“来人,拿套新的衣裙让苏玉槿换上。”
不一会儿,便有女史将衣裙送来,苏玉槿无奈地接过,心中虽有不愿,但也知晓今时不同往日。
该吩咐的都吩咐好,却不见李姑姑要离开,苏玉槿问道:“现在换吗?”
“自然。”
房间窄小,连一扇屏风都放不下,更别谈内外室之分了。
苏玉槿可不习惯在旁人眼皮子底下更衣,“你出去我再换。”
“麻烦。”李姑姑终于忍不住一撇嘴,嘟嘟囔囔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