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莲杏带来新的消息,黎太医竟也来了相国寺。
她交代清楚后,只见主子陷入了沉思。
“主子,黎太医如今也在寺中,您说要不要与他见上一面?”
碧萝拉了下她的袖子,“还是算了吧,要见也是他来见,怎么样也轮不到咱们主子主动。”
程明姝听后一笑,“我倒不在乎这些虚礼,只是你说黎太医是来还愿的,便是诚心要在寺中斋戒,我此时见他又没有其他事,岂不是打搅了他的清修。”
程明姝也不再纠结,执起筷箸夹菜用膳,与黎砚见面之事便搁置下来。
然而,程明姝这边打消了与他相见的念头,黎砚却找上门来。
用过膳食后,程明姝放下碗筷,莲杏收拾好残羹冷炙就要出去处理,门一开,却见屋外挡了个人。
“黎太医?”莲杏的惊呼不大不小,屋内的程明姝也听见了。
黎砚袖里的手掌握了又松,有些紧张地说:“微臣适才在禅房安置时,见到了莲杏姑娘,便猜测贵妃是不是就在相国寺苦修,冒昧打扰实在不该。”
莲杏嫣然一笑,“黎太医说的什么话儿,您对我家主子关照良多,怎么会算得上打搅?奴婢这就去与主子通禀。”
莲杏回了屋,片刻后出来说:“我家主子有请黎太医。”
“多谢。”黎砚颔首。
他跟随莲杏走进静室,屋内布设着实简陋,可她端坐在窗边的扶手椅,如一轮皎月照亮了整个室宇。
“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程明姝起身,面上带着他熟悉的温婉笑意,“如今在宫外就不讲究这些了,也不必把我当做贵妃。”
黎砚心中微动,眸底不易察觉的情愫漾了漾,他点头,试着唤了一声:“明姝姐姐。”
就像当年他们还是邻居那样的称呼。
程明姝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许,如果是原主在此,听到久别的称呼,恐怕会有更多的触动吧?
可她不是原主,也不会沦为与原主一样的下场。
但为了维系两人之间的情谊,让他继续供自己驱使,程明姝可以装作怀念。
“小黎砚,倒是许久未能这样唤你了。”
她嗓音清孱和缓,就像那年拂过池塘,弄皱水面时的音色,令人情不自禁想起多年前的旧事。
黎砚思绪荡漾了一下堪堪回过神,目光不敢触及她,落在桌上堆叠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梵语经文。
他没忘记明姝姐姐是因才离宫来到这个地方受苦,他后悔自己不在朝堂,只是太医署的小小御医,连为她据理力争说一句话都做不到。
黎砚十分愧疚,这种愧疚在见到程明姝后更甚,他呼吸着平复情绪,开口说:“明姝姐姐抄写经卷,腕间气血怕是凝滞,不如让我给姐姐以推拿之术缓解?”
程明姝本是想一口回绝,可触及黎砚眼中的期待,拒绝的话儿一下子梗在嗓子眼说不出口。
她未说,黎砚也不敢强求,只是一双晶亮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好在碧萝机灵,“黎太医来的正是时候,我家主子每天除了睡觉用膳就是抄经书为民祈福,奴婢们劝也劝不动,要是您的话,娘娘一定会听的,就是怕劳烦了您。”
“不不不,一点都不劳烦。”黎砚连连摇首。
程明姝也坦然接受他的好意,“那就麻烦小黎砚了。”
“嗯……”黎砚近前,在程明姝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