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烛燃烧至黎明时落尽,寝房才陷入昏暗,守在外面的青德靠在门框上打了一夜的盹儿,身为贴身侍奉寺人是不能离陛下太远的。
盘腿坐在垫子一夜,青德身上缠着棉花褥子防寒。
厢房过道五步一黑卫,不过一转角就有二十多名禁卫挎刀防守,虎背鹰目,神情庄肃。
到了时辰不用鸡叫竹漏,青德自然就醒了,动作放轻的站起来。
将盖在身上的棉花褥子递给小寺人,就着递来的凉水帕子囫囵的洗把脸,便恭敬的候在门外,静等里面传唤。
时辰一点点过去,外面天光大亮,青德等得心里没底,也不敢敲门,恐惊扰了陛下贵妃就寝。
平时就是在宫内,无陛下的传召他一个御前大总管也是不能随便踏足贵妃寝殿,陛下喜好亲自动手,为贵妃穿衣梳妆画眉。
即便是上早朝,也是陛下自个亲自披了里衣出来,他们这些侍奉穿朝服跟洗漱的宫人,都是在外殿候着,从未进去打扰过贵妃安睡。
因此就算过了原本的时辰,青德也没敢进去,实在是没有这里先例。
昨夜祭拜扫墓,行一日的山路,贵妃定然是累极,这才多睡了一会。
昨夜很晚时,陛下还让禁卫将封箱的折子搬进去,肯定是夜里批折子太久,这才起晚了。
青德心底思量许久,暗自揣测圣意,没敢进去,直到在外恭候许久的兵部侍郎李淮寻来。
他领着整队出行的差事,本事在昨日前就已接到陛下的口谕,今日辰时出发赶回上京。
可久等却不见陛下贵妃至,这才过来看看。
青德无声朝侍郎大人弯身行礼,见对带有询问意思的眼神,他瞥了下紧闭的门框。
李淮望着朱红门框,同总管青德站了半刻钟,直觉不对劲,上前两步,抬手轻轻敲三下,未听见任何动静。
两人都是伴驾多年,自是心思老谋深算,若还是看不出,那这侍郎跟总管的官职当真是白当了。
青德皱眉自己又敲了两下,他尖利鸭嗓恭敬唤句“陛下,奴婢进来伺候您洗漱。”
依然没回应,青德震惊回望侍郎,李淮早已沉下脸来,率先推门而入。
为方便侍奉,陛下贵妃的寝殿从来是不上锁的,就算行宫在外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