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接令而去。此刻,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
几人心头暗喜,果如姬忽所言,宣公心系齐国之患,必派重臣率领国中精锐抵御。
接下来,朝中空虚,只要是安排得当,宣公必被所擒。
话说这太宰与太牢二人此刻不知是计,发觉周都那边没有派兵出来,只觉此番速战速决,仍能赶上防守天子大军。便马不停蹄出发前往东边齐卫交界了。而剩下的一般臣子,皆是些无谋无勇缺才短智之辈。
在军队出发后,探听已着实走远,石碏,左右公子便派兵包围了卫宫。
宣公闻言大惊,正在出恭的他,竟不顾身份,从厕所里钻出,逃往宫外去了。
众人把宣公平时的宠臣们都控制住了,很快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宣公。
这可如何是好,跑了宣公,就算是计划失败了。只要宣公与兵士相遇,必然得重新回来夺取国家。
事情的发起者,石碏和二位公子,此刻将目光都对准了一旁的姬忽。
看着大家的目光,知道他们此刻最担心的事是什么。
但姬忽并没有慌张,反而给出了方案。
那就是先张榜安民,将天子的诏书连同国家公告一同给吏民讲解。随后册立新君,让姬寿直接即位,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早定其位,臣民才能信服。
然后,就是道路两旁,多张贴逆君宣公画像,抓到的众赏。相信以宣公在国中的所作所为,应该没有几个人愿意帮助他吧。
果然,命令才下了两天,第三天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宣公被抓住了。但是却已经身死。
众大臣闻言,皆痛哭流涕,而急子哭得尤为悲伤。毕竟急子对亲情无比看重,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仍是其亲生之子呀,作为儿子的他,有如此表现,也不难怪。
另一边的姬寿,虽然也有些悲伤,但是却没有像急子那样。反而很快发出了下一道命令,那就是斩杀弑君之人,收殓先公遗体,安葬于卫国历代国君的墓地里,然后入太庙告知于天,承袭卫侯之位。
而这卫侯之所以被杀,也是因他平时对百姓的苛政所致。
卫国当时,为了供应宣公的骄奢淫逸,各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可谓当时诸国之罪。张忽他们一行刚来看到的情况,都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还有各种税,生孩子要交生产税,杀猪要交宰杀税,甚至老百姓翻新个房屋,架套一辆马车,也都要交税。
像房屋,本身都是人家自己的土地,自己所建,为何要交税?这在诸侯列国,可都是没有的呀。
他们给出的理由就是,郑国的房子住进去要钱!可那都是国家出资建设的呀,人家要点钱怎么了?再说,人家郑国对此有补贴,一番下来,交的钱还没有自己建房花费资金的一半多,谁人不愿意。
话说人家郑国,就应该变强,你卫国的没落,也是你自找的。
这郑国的变化,当然有张忽的功劳,毕竟张忽给庄公当时提了这样的意见嘛。
庄公最后施行,发现果然促进了人口增加,于是加大了改革,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卫宣公就是死在几位因建房交不起建造税,被强行拆迁的几个百姓手里。
本来,人家的房子已经建了大半了。当时实在是拿不出钱了,当时人家都差是没有喊那差人爷爷了。可是最后,朋友亲戚的都已经借完了,还不够,下跪也下跪了,但还是被宣公派来的差人强拆了。
于是他们怀怒于胸,听闻宣公出逃,个个争着要抓这个罪魁祸首。就这样,宣公很倒霉地就被他们抓住了。
被残忍的折磨了一顿之后,就被百姓给砍了脑袋。
为首的人在抓捕的差人来了后,便道。
“我知道我杀了国君,是死罪。我只愿报了我的仇就行了,现在你们可以抓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人感到这人的义气,皆为其求情。差人也是人,竟然动了恻隐之心,想放了这人。
可那人铁了心的一心求死,竟然一头撞在路旁的树上碰死了。
而其余诸人,也都说自己当时也动手了,便一同准备赴死,幸好被周围其他人与差人们及时阻拦,才没有出事。
但那几位差人怕这些人还会做什么傻事,就暂且将他们收押,等着向上边汇报,讨一个轻点儿的惩罚。
他们对几人,非常的敬佩,甚至在押送途中,都没有带刑具。到了大牢,他们也都很听话地进去了,要不是有法律规定,领头的差人觉得,就是不上锁,他们也不会跑。
随即将这件事报给了上司,上司闻言,便层层汇报。报到了石碏与二位公子这里。
“弑杀国君,按律当斩,还等什么,斩了便是。为何还来报告?”左公子泄大声道。
“不可,他们事出有因,我看还是从轻发落吧。”
石碏显然是对几人的行为很是佩服,毕竟他们干的,是他完全不敢想的事。
这几人可是做了他们想干而不能干的事情。他知道不止自己,连其他两位公子此刻也都是这样想的吧。
“我看还是杀两个吧,毕竟弑君这件事,放在哪个国家来说,都是大罪。”
公子职虽说也心向百姓,但是他觉的这个口子不能开。
也许是公子职给的建议中肯,几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准备这样行事了。
就在大家都准备着这样做时,眼里有两个人向他们走来。
“你就写,死于疾病。”那青年男子说道。
“不可,虽是百姓杀之,但也算是臣下弑君。”一旁年龄偏大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缓缓道。
听闻此人说话,三人众皆瞪大了眼睛。
什么,太史簿也来了,还要写我们弑君。
就在三人刚想求那人高抬贵手时,那青年男子却说。
“先君骄奢淫逸,屡施恶政,卫国患病已久矣,国家都病入膏肓,君怎能无病?”
闻言,那长者一拍脑门道:“是呀,那就照您这么说,是死于疾病?”
“对嘛,孺子可教。医君疾,有太史您在,接下来医国家之疾,就看我与三位大人的了。”
闻言,那长者对青年拜了一下,说道:“烦劳上卿费心,我代卫国臣民,谢过大人。”
说着,就拿起竹刀刻录:桓王八年九月初,宣公薨,死于疾病。
“您看看,这样行吗?”
“行,你做的很好,去忙您的吧。”
太史簿告辞而还。
三人齐齐将目光紧盯着青年,一副可不思议的表情,惊得下巴都要流口水了。
“世子,您?是怎么做到的?宣公这...”
“嘘,死于疾病!”
三人静默,一同复述道:“是,是死于疾病。”
就此,一代淫乱至极的卫宣公死于几名百姓之手,却被记成染病身亡。毕竟你国都病了,国中还有无病之人吗?
病死个国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