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重重摔落在地。

然而，在他意识离开的短短瞬间，

整个海布登，陷入了死寂。

尤安感觉到腥甜从喉间涌上，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化作一抹鲜艳的痕迹。

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撕裂，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强行施展‘皇帝之声’的反噬，比他预想的更加可怕。

他想站起身，可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气。

而此时，卡米尔却并未趁势攻击。

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眸中满是震惊，呆呆地望着尤安。

“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果然，要震撼整个战场，需要的力量远远超出想象。

尤安的目光扫过卡米尔，停留在不远处的列托主教身上。

那名狂热的主教，正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凝视着他。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喉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祷告，已经彻底终结。

一丝极致的满足，浮现在列托的脸上。

尤安扶着膝盖，踉跄着站起身，向他走去。

“住、住手……”

卡米尔终于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步伐，挡在尤安面前。

但她的剑尖不断晃动，连握剑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此刻的她，别说斩杀敌人，恐怕连一个稻草人都挥不动了。

可尤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体力已经枯竭，甚至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但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剑锋不再需要染血。

尤安微微一笑，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轻声说道：

“骑士啊，你竟敢向自己灵魂的主人挥剑？”

尽管他的声音已远不如先前震撼天地，但对已然动摇的卡米尔而言，却如最后一根压垮她的稻草。

她的身形剧烈一晃。

尤安就这样，平静地从她身旁走过。

她没有阻止他。

列托，也没有阻止他。

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一片茫然。

尤安走到列托面前，脚边，一条挂着圣徽的念珠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眯起眼，猛然拔出短剑，

——噗嗤！

锋利的刀刃刺穿念珠，将其彻底碾碎！

刹那间，苍穹震荡，皇帝的脚掌……彻底消失。

卡米尔怔怔地仰望天空，眼睁睁看着‘皇帝之足’如潮水般褪去。

那曾庇护她与白鸦骑士团的神圣祝福，就这样，被无情地抹去了。

她感受到自己的信仰支柱在崩塌，感受到她未能完成使命的事实……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甚至连迈步的力气都提不起，只能茫然地望着尤安的背影，任由一切化作虚无。